自從在南疆闖進蠱王宮後,他這是第二次看到太子殿下方寸大亂。
花顏和采青出了鳳凰西苑後,很快就彙合天不絕、安十七、花容、五皇子出了東宮。
為了避人耳目,一行人坐了兩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馬車,因今日下了一日的雨,街道上沒什麼行人,兩輛馬車暢通無阻,順利地出了城門。
出了城門後,兩輛馬車繼續往前走,而一行人則穿上了雨披,換了馬匹,前往半壁山清水寺。
花顏剛要縱馬前往清水寺方向,感覺身後有熟悉的氣息追來,她攏住馬韁繩回身去看。
須臾間,雲遲立在了她身後不遠處。
雲遲沒穿雨披,周身已經被細雨淋濕,在夜色裡,透著濃鬱的冷清。
花顏認出雲遲,一愣,不由出聲,“不是讓你歇著嗎?你跑出來做什麼?”
雲遲看著花顏,抿唇不語。
花顏見他就這麼淋著雨,心下一緊,翻身下馬,隨手將掛在馬鞍前的傘解了下來,快走兩步,來到他身邊,將傘撐開,罩在了他身上,遮住了細密的雨。
她有些惱怒地看著雲遲,但看到他晦暗低沉的眉目,責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不由軟了聲音,“昨日我還誇你乖呢,今日這是耍什麼孩子脾氣?不是早就說好今日走的嗎?”
雲遲看著花顏,一聲不吭地一把將她拽進了懷裡,緊緊地抱住。
花顏穿著雨披,雨披的外皮早已經打濕了,被他這樣一抱,冷雨自然都沾在了他身上,她頓時急道,“我身上都是冷雨,你穿得這麼單薄,仔細染了風寒。”
雲遲低啞地開口,“花顏!”
這般聲音,花顏聽了已是揪心,更是心疼,氣怒的話又憋了回去,更是溫軟了口氣,“在呢。”
“花顏!”雲遲又喊了一聲。
花顏心下更軟,“我在呢。”
雲遲深吸一口氣,抱著她纖細的身子,也不管那邊馬上那幾個人傻眼的眼神,低聲說,“我們是有大婚的吧?”
花顏一愣,“自然。”
雲遲蹭了蹭她肩膀,雨披因他蹭動,嘩啦啦地響,“你彆騙我,我受不了你的騙。”
花顏恍然地明白了什麼,對他又氣又笑,“你以為我是騙你嗎?你是不是以為我此去北地,一去不回,自此後躲著你,再也不見你,不想跟你大婚?”話落,她抽出手戮雲遲的腰,“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我也是盼著與你大婚的,你若是跑了不跟我大婚,我還要把你逮回來呢,更何況我怎麼會自己偷偷跑路?你也真是……”
雲遲低聲說,“我怕。”
花顏心裡咯噔一下子,暗想著雲遲聰明,這個人實在是太聰明了,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她伸手推雲遲,想看他這一瞬間的臉色。
雲遲固執地抱著她,繼續說,“以前總不能體會東宮冷清,如今你剛一走,整個屋子都是冷的,更彆說東宮了。我今夜怕是睡不著了。要不然,你把我一起帶走好了。”
花顏聞言心底一鬆,不由得笑了,“我是想把你拴在腰帶上帶走,但是你若是不在京城,彆說皇上會抓頭,就是安陽王妃也會跳腳,川河口一帶治理水患事重,萬不能出絲毫差錯,你乖些,我會儘快肅清北地,早些回來。”話落,給他出主意,“你若是睡不著,那麼就抓十一皇子學課業好了,或者,讓自己忙起來,時間總歸是好打發的。”
雲遲緊緊地抱著她,低聲說,“花顏,我從沒想過我身為太子期間收複了西南境地,也從沒想過我身為太子期間肅清北地,更沒想過我身為太子期間,便熔爐百煉天下。有些東西,我沒想過這麼快,這一生,漫長的很,我本來是想一步步做的。”
花顏心裡一緊,忽然沒了話。
雲遲提前收複西南境地是因為她,因為她奪蠱王,促進了西南大亂。如今她前去暗中幫助蘇子斬肅清北地,也是因為她想著在大婚前,讓北地不再找麻煩,給他們一個清靜的大婚,甚至是婚後安詳和美一段時間享受的日子,至於熔爐百煉天下,是她急著想要看到,因為,五年的時間,真的不夠長。
更甚至,她還有更急的事兒,是突破自身功法,想要提前要個孩子。
她的急,還是急得太明顯了,他這麼聰明,自然是感知到了。
她咬了咬唇,低聲開口,聲音在秋雨中輕飄飄的,“有些事情,越早做,對你治理天下越有利,越拖延,越不利。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話落,柔聲說,“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兒的,你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