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笑了笑,輕聲說,“你這話聽著耳熟,似很久遠之前,也有人恍惚說過。”
“哦?”蘇子斬看著她,“誰?”
花顏想了想說,“是懷玉。他身體不好,皇室宗室朝中都是一片奢靡享樂之風,無人幫他,在他病著時,隻能我幫他悄悄地處理奏折事務,曾有一日,他就感慨地說,我有治世之才,隻可惜生做女子,即便貴為皇後,也不能堂而皇之立於朝堂。”
蘇子斬蹙眉,平靜地問,“你如今還時常想他?”
花顏點頭,又搖頭,“不時常想了,但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怎麼都忘不了,不經意地就會冒出來。”
蘇子斬能理解,溫聲說,“隻要不再發作嘔血昏迷就行。”
花顏道,“不會了,在皇宮禁地的溫泉宮裡,我見了冰棺裡的那一捧灰,記起了魂咒是我自己所下,如今四百年已過,物非人非,再折磨自己無用時,似乎從心裡就真放下了。隻不過魂咒依舊在而已。”
蘇子斬鬆了一口氣,“不再發作總歸是好事兒。”話落,深深地盯著她,“魂咒之事也必須要解,五年,你用點兒心,彆放棄。”
花顏頷首,“好。”
半個時辰後,藥煎好,蘇子斬喝了藥,回屋去睡了。
花顏這一日也有些累了,但依舊沒有困意,她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濃鬱的夜色,今日是深秋的最後一日,明日便是入冬了,這般冷法,明日大約會有第一場雪也說不定。
她想著剛剛與蘇子斬說的話,她這治世之才,其實不是隻有在雲遲身邊才沒被埋沒的。四百年前,懷玉也曾誇過她,信任她,隻不過如今對比來看,她當年待懷玉之心,到底不及如今待雲遲之心。
四百年前,她即便為了懷玉,跟著他一起殫精竭慮,日日為拯救後梁江山憂急,也從來沒想到拉下花家攪進風雲裡,甚至最終為了花家世代安穩放棄了後梁。
可是如今,她是拉著花家下水,攪進了南楚這江山社稷的渾水風雲裡。
也許重活一世,她不遺餘力地想要抓住以前做的不好的或者沒做到的事情,也許懂得愛了,懂得如何對人好了。
采青見都已經深夜,花顏沒有入睡的打算,不由出聲提醒,“天色太晚了,太子妃您歇下吧,這般熬下去,身子骨受不住。”
花顏回過神,揉揉眉心,點了點頭,淡笑,“好,歇下吧。”
第二日,蘇子斬果然在喝了藥發了汗後大好,用過早膳後,帶著五皇子、程子笑、安十六等人出去了。
程顧之醒來後,對花顏道謝,同時說想要回程家收爺爺、父親的骨灰。
花顏點頭,放他回了程家。
這一日,剩下的參與北地陰私謀禍之事的十幾小世家在蘇子斬雷霆之勢下,很快就懲處處置了。
自此,北地所有大小世家當權者們悉數被懲處,兩日間財產充公,門庭倒塌。
兩日後,蘇子斬張貼榜文,公告北地各州郡縣,羅列各大世家所犯之罪,弘揚太子殿下賢德寬厚,免除誅九族大罪,告慰北地百姓,檢舉貪汙受賄欺壓百姓的官員,肅清北地汙濁之風氣。
告示一出,北地的百姓們似乎看到了頭頂上的烏雲被揭開,見了天日。
接下來,蘇子斬大肆清查北地官場。
北地的各大世家與北地的官場一直密切相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以說北地各大世家就是北地官場的後盾和依仗,如今北地各大世家倒台,北地的官場官員們自然也就沒了依仗。
北地官員們一時間砍頭的砍頭,落馬的落馬,清洗起來十分容易。
蘇子斬在明,花顏在暗,二人配合下,將北地官場上下清查了個遍。隨著官員們被清查,空餘出來了大批的職位,早先被他們選中的有才能的公子們便派上了用場,快速地頂了上去。
北地以一日千裡的速度肉眼可見地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