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六很快就找到了一戶獵戶人家,在五裡外的山裡,他折回來後,立即與天不絕、夏緣、采青幾人帶著花顏去了那戶人家。
那戶人家隻有老兩口和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兒子,以打獵為生。
安十六已提前打好招呼,借一間屋子來治病,老兩口和那兒子很好說話,當即騰出了一間屋子,供花顏使用。
安十六帶著花顏來到,立即帶著她進了屋子。
屋子雖不大,燒了炭火,乾淨暖和。
花顏被放到熱炕上後,天不絕揮手趕安十六,“你們都出去。”
安十六知道天不絕要給花顏行針,除了夏緣,其餘人不方便留在屋中,立即退了下去,關上了房門。
天不絕隨身帶著針,待夏緣幫花顏解了外衣,隻留了一層單衣後,他當即動手,全身上下都給花顏排滿了針。
花顏身體內煎熬的難受,燒灼的疼,若是暈過去還好,偏偏她神誌清明,這煎熬十分也就成了百分。
夏緣握著花顏的手,紅著眼睛說,“若我能替你受了這罪,該多好。”
花顏忍著難受,虛弱地笑,“你自己舍得,我還舍不得呢。”話落,又換了一句話,“哥哥更舍不得。”
夏緣被她取笑,臉也沒法紅起來,“我一會兒就給他寫信,讓他收拾那王八蛋。就不信了沒人能治得了他了。”
花顏輕聲說,“雲遲、蘇子斬、哥哥他們三人應該也快收到我上次的傳信了,知道瘟疫得解,就不必急著找盤龍參了。”
夏緣立即說,“可是北安城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那王八蛋竟敢明目張膽地露頭追殺我們,他不止憑借三十萬大軍和梅花印衛吧?必定還有什麼依仗。不必找盤龍參,他們一定要儘快擒了這人。”
花顏歎了口氣,“他就在眼前,可惜,我如今無能無力,連他的模樣也沒看到。”
“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一定長的很醜。”夏緣恨恨道。
花顏笑著點頭,“嗯,一定很醜。”
天不絕瞪眼,“不準再說話了!仔細動了針。”
夏緣立即住了嘴。
花顏小聲說,“嫂子陪我說話,我就感覺沒那麼疼了。就你毛病多,不許這不許那的。這不是沒動針嗎?”
天不絕氣急,“你真是一點兒也不珍惜自己的命是不是?讓你閉嘴你就乖乖閉嘴,疼也忍著。你這種混賬東西,還怕什麼疼?”
夏緣聽不過去了,紅著眼睛說,“她已經夠難受了,師傅就彆罵她了,您罵我好了。”
天不絕恨鐵不成鋼地剜了夏緣一眼,又對花顏說,“扔下那些百姓,那人也不見得會殺了。非要弄到這步田地,心善是大禍。”
花顏肯定地說,“那人一定會拿北安城這些百姓們祭旗逼我出來,沒有不見得,我雖沒見到他,但他寧可毀了地下城也要殺我,可見就是個滅絕人性的。對於這種人,不能想他手下留情心存良善,我的命是命,百姓們的命也是命。”
天不絕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啊,叫我說你什麼好?說到底,還是為了雲遲。若你不是太子妃,何至於如此?”
花顏仔細地想了想,是啊,為了雲遲,為了他肩上的南楚江山,她早在南疆時就答應他,做她的太子妃,一定想他所想,思他所思,求他所求,如今,她在做承諾的事兒。
若她不是太子妃,她自然也不會卷入皇權風雨裡來,自然也不必理會誰的江山下苦苦傾軋的百姓們的性命受到誰的威脅時,輪不到她出手相護,身為花家人,過尋尋常常的日子就好。
但她如今就是太子妃,既定的事實,就該做她的身份該做的事兒。
雲遲的事兒,便是她的事兒,她的所作所為,會代表雲遲,半絲差錯都出不得。
半個時辰後,天不絕起了針,又給花顏把脈,片刻後,又為她行了一遍針。
花顏在天不絕對她行第二遍針時,身體微微地輕快了些,但還是疼的鑽心扯肺,出氣似都帶著身體乾涸的疼。就跟抽乾了血液,疼的她神魂都如紮了黃蜂針。
夏緣一直緊握著花顏的手,心中默默地祈禱,一定會沒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