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絕也哆嗦地給花顏把脈,這一把脈,他臉色頓時一灰,一雙老眼也紅了,手哆嗦地離開,去探花顏的鼻息。
夏緣見他如此舉動,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采青手軟腿軟地伸手去接夏緣,不但沒接到,也跟著夏緣一起倒在了地上。
陸之淩急的吼出來,“天不絕,你快想法子,妹妹,妹妹你醒醒,你與太子殿下還沒大婚呢。我在西南境地時,你寫信給我,不是說早早就想與太子殿下要一個孩子嗎?你心懷大義,若你出事兒,你想想,太子殿下會如何?南楚的江山會如何?你若是沒了命,我們這些在乎你的人還有幾人能活?”
陸之淩說著,眼睛通紅,也湧出了淚花。
天不絕拿出他的那套銀針,看著已沒了氣息的花顏,枉他是神醫,一生救死扶傷,哪怕麵對花灼的天生怪病,哪怕麵對蘇子斬與生俱來的寒症,他從來都沒有束手無策過,可是如今,麵對花顏,他竟然抖著手不知道該從哪裡下針。
陸之淩盯著天不絕,“動手啊!”
天不絕哆嗦半晌,又氣又恨又無奈地將手中的金針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淚橫流,“你當我不知道該動手嗎?可是她如今已絕了氣息,我該從哪裡入手?亂紮嗎?”
陸之淩聽天不絕說花顏絕了氣息,臉色霎時一灰,無聲地轉過頭,看著懷裡的花顏。
這個妹妹,未見時,讓他覺得有趣至極,見到後,讓他覺得她危險,為了退婚不擇手段,讓他恨不得躲她遠點兒,彆被他牽扯,後來去了南疆,她敢闖蠱王宮救蘇子斬讓他敬佩,後來,她應允雲遲許婚,答應嫁入東宮,為了補救牽扯他的歉意,提出與他義結金蘭。
他沒有妹妹,在八拜結交那一刻,他是真真正正地將花顏當做親生妹妹。
他想對這個妹妹好,可是沒想到,這才沒多久,他就要親眼為她送行。
他從小到大被敬國公棍棒打了無數次,從沒喊過一生疼落過淚,但是如今,他一個男子漢,也終於繃不住落下淚來。
他的淚打在花顏的臉上,一聲聲嘶啞地喊,“妹妹,妹妹……”
屋內,暈死過去如夏緣、采青,哭作一團如天不絕、陸之淩,一聲聲的哭聲,傳了出去。
雲暗無聲地從暗處現身,立在門口,在外堂看著內室,他本以為像花顏這樣的女子,是不會死的,她有著強大的靈魂,有著得天獨厚的才華本事,哪怕被魂咒禁錮,早晚有一日,她也是能解除魂咒,好好地活著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就這樣突然地猝不及防地溘然長逝了。
她死了,以認主了的太祖暗衛之首自然是要以身奉主,他也是要橫劍自刎追隨的。
於是,他慢慢地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劍身一橫,就要自刎於前。
千鈞一發之際,外麵一道黑影衝了進來,伴隨著一道劍光閃過,一柄軟劍彈開了他的寶劍。他驀然一驚,轉頭看去,便看到眼前立了一個人。
黑色錦袍,玉帶束腰,姿容華貴,容色天傾,與花顏有三分相似。
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冷木著聲音開口,“花灼公子來晚了!五百年以上的人參怕是用不到了。主子已然……”
他想說去了,但實在說不出口,住了嘴。
花灼冒著冷風而來,一身疲憊,因他姿容太好,絕灩的容顏掩了疲憊之色,讓他整個人透著一股風雪中的清涼與清冷。
無論什麼時候,這個人都是集萬千風華於一身的翩翩公子。
花灼臉若清霜,眸光似寒雪與寒冰一起交彙,他向屋內看了一眼,屋內彌漫著一股天塌了的死氣。他緊抿薄唇,一字一句地說,“有我在,她死不了,就算她死了,我也要與天爭她的命,讓她活過來。”
話落,他轉身,抬步,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