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懶得再進屋繼續吃,轉頭對陸之淩問,“軍營裡可有空閒的營帳休息?”
“有,我帶你去。”陸之淩點頭。
花灼頷首。
陸之淩看向其他人,眾人也都點點頭,將裡屋留給了雲遲,跟著陸之淩走了。
夏緣得知雲遲來了,站在廚房門口又哭又笑,“太子殿下來了,花顏見了他一定很高興,說不定馬上就好了。”
“做夢吧!”天不絕潑冷水,“她這副身子,什麼時候好還真說不準,那個脈象,彆太樂觀。”
夏緣回頭瞪天不絕,“你這老頭怎麼這麼不討喜。”
天不絕吹了吹胡子,“不討喜也是你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夏緣沒了話。
夏澤來到廚房門口,悄悄地拉了拉夏緣衣袖,“姐姐,太子殿下身體是不是不好啊?”
夏緣搖頭,她自小跟著花顏、花灼,自然也知曉花家諸事兒,道,“太子殿下身體好的很,大約是因為花顏才如此模樣,不過他如今見了花顏,很快就會好了。”
夏澤疑惑不解。
夏緣抹了抹眼淚,拍了拍他的頭說,“情深似海不是一句空話,但世間又能有幾人兩情相悅情深似海,以山海之盟締結連理?太子殿下與花顏便是那少數的人。因為情深,所以感同身受,哪怕陸世子刻意隱瞞,也沒瞞得過他。”
夏澤恍然,欷歔不已。
夏緣微笑,“我願我的弟弟以後也能找到兩情相悅之人。”
夏澤臉一紅,小聲說,“姐姐與姐夫也是如太子殿下與顏姐姐一般嗎?”
夏緣笑了笑,眼見花灼隨著陸之淩出了獵戶人家,已走遠,但那一身清華的背影,即便走遠了,依舊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讓她看到。
她笑著輕聲說,“感情有很多種,有轟轟烈烈,自然就有細水長流,我們與太子殿下和花顏不同,他們求的是海枯石爛,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相許。而你姐夫太好,我不敢求太多,怕折了福氣,隻求這一世就好。這一世能得他眷顧疼愛,我就知足。”
夏澤看著夏緣說起花灼明亮的眼眸,水汪汪的,極其漂亮,他認真地說,“姐姐,你很好,你會的東西也很多,在懷王府裡,我見過很多女人,沒有一個女子如顏姐姐那樣,也沒有一個女子如姐姐這樣。這世間,我雖還沒有走出去看更多,但我想,應該也沒有幾人能比你好,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會慣壞姐夫的。”話落,他扁起嘴角,“他確實很會欺負人。”
夏緣大樂,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樂不可支,也許是花顏保住了性命讓她心情好了,也許是花灼雲遲來了讓她寬了心,她笑著說,“是呢,真不能慣著他,弟弟說得對,以後我要時不時地欺負回去。”
夏澤無奈地躲開夏緣的魔抓,後退了兩步,“不與姐姐說了,我也去軍營了。”
夏緣擺擺手。
夏澤轉身去了軍營。
屋中,雲遲來到炕前,看著花顏,很想抱起她,但看著她脆弱的模樣又不敢動她,他小心翼翼地去摸她的臉,指腹輕觸,覺得肌膚嬌嫩至極,吹彈可破,此時的她,就如瓷娃娃一般,似他一碰就要碎掉。
他明明自見了她後,身體奇跡般地好了,但是心卻更疼的厲害了,他幾乎半跪在炕前,手剛碰到她的臉,便縮了回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骨冰涼柔軟,他攤開她的手掌心,將臉埋在了她的手心裡。
他自出生起,被立為太子儲君,從小到大,金尊玉貴,錦衣玉食,身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不止,他的父皇自他監國後,很多事情都聽他的。可以說,他從沒為什麼人什麼事兒如此難受煎熬過,除了花顏。
普天下也隻有一個花顏讓他如此。
自從穿河穀大水後,不見其人便被他放在了心裡的姑娘,他傾之慕之,想妥善存之,安穩放之。可是沒想到,為了他,為了南楚江山社稷,她為他做的太多,以至於,受了重傷,若他沒有感知到感同身受,她根本就不打算告訴他。
身為儲君,未來帝王,他自幼所學,是社稷是黎明是江山大業,萬金之軀任何時候都不能輕忽自己。
可是,這一路上,他冒著風雪而來,想的最多的是,她要是死了,上窮碧落下黃泉,他都要陪著,哪怕她生氣,哪怕他不孝不該,哪怕他背負千載罵名被後世口誅筆伐,也要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