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毓心裡叫娘,想著趙小姐聰明,對比他就是個笨的,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說明白他也好知道怎麼做啊?如今她什麼也不說,到底是認可他同意他還是怎地?
若是他說出的話不著調,豈不是累了她的名聲嗎?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呢。
他極力地想從趙清溪眼裡表情上看出點兒東西來,可是他盯著趙清溪看了半晌,啥也沒看出來。他泄氣地收回視線,心裡一團的亂。
趙清溪等了一會兒,輕聲說,“二公子沒有什麼要對我爹說的嗎?”
梅疏毓終於在一團紛亂中聽出了點兒情緒,他在這一瞬間福至心靈地開口,“有,有的。”話落,猛地咬牙,對著趙宰輔的棺木牌位道,“在下梅疏毓,心儀趙小姐已久,本該早日來府提親,奈何回京後諸事耽擱,不成想宰輔您突然駕鶴西去,未能親自向您提親,著實是憾事兒,今日趁著您還未走遠,在下特意跟您提上一提,您若是答應,在下以後必定好好照顧趙小姐和夫人,天地為誓,不違此心。”
守在靈堂前的人見到這一幕聽到這一幕不由得都驚呆了,一個個睜大了眼睛。
梅疏毓是誰?梅府二公子!以前年少時少不更事兒但且不說,隻說這一年來,他在西南境地立了大功,如今回京,更是身負兵權重職,是太子殿下器重的朝中新貴,前途不可限量。
以前從沒聽聞他與趙清溪有什麼牽扯啊?今日竟然跪在趙宰輔靈堂前提親?他們莫不是眼花了,耳鳴了,看錯了,聽錯了吧?
不少人都揉了揉眼睛,噢,沒看錯,梅疏毓還在跪著。
眾人都看向立在一旁的趙清溪,想著今兒這事兒可真是稀奇了。
趙清溪素來是閨中女子典範,在所有人的記憶裡,她的親事兒,那一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正兒八經的由長輩們做主的,否則,便是不莊重。
在所有人的想法裡,滿京城的女子,誰不莊重,也不會是趙清溪。
今日,梅疏毓這般獨自一人,無父母作陪,跪在這靈堂前,說了這麼一番話,按理來說,做的就是荒唐事兒。擱在趙清溪身上,她應該讓趙府的人立馬將他轟打出去才是。
但趙清溪沒有,今日,他們似乎都看錯了。
隻見梅疏毓說完後,趙清溪盯著梅疏毓看了一會兒,見梅疏毓一臉豁出去了的生無可戀,她“撲哧”一下子樂了,轉過身,拿了一卷燒紙,走了兩步,挨著梅疏毓身邊一起跪在了靈堂前,在梅疏毓目瞪口呆下,她將燒紙扔進了火盆裡,清聲問,“爹,您答應了嗎?”
梅疏毓眨了眨眼睛,有些懵懵怔怔,神魂不在。
趙清溪笑了笑,清聲說,“您不說話,女兒就當您默認答應了啊。”話落,她轉頭對梅疏延認真地說,“我爹說他答應了,待我一年熱孝期後,你就前來提親吧!三年孝期後,我們就大婚。”
梅疏毓睜大了眼睛,心裡的不敢置信與心願達成的驚喜交織在一起,讓他不知是驚多還是喜多。他看著趙清溪,抖著嘴角,好半晌,才說,“你……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趙清溪隨手解下了自己身上佩戴的香囊,遞給他,“天地在上,我爹麵前,不敢胡言亂語。”話落,挑眉,“你呢?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梅疏毓生怕她反悔,立即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香囊,抖著手係在自己腰間,費了老半天勁兒,才係好,然後扯了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她,“給你這個。”
趙清溪伸手接過,在手中摸索了兩下,玉佩是暖玉,在這樣冷的天氣裡,讓她手都跟著暖和了幾分,誠如梅疏毓這個人,有一顆赤子之心,難能可貴。她低下頭,慢慢地將梅疏延的玉佩係在了自己腰間。
她心中最清楚不過自己在做什麼,她想著她今日若是錯過梅疏毓,一定後悔。
她素來聰明,不允許自己後悔。
梅疏毓看著她,心又跳了個不停,若不是在西南境地時磨煉得還有點兒理智,他恨不得跳起來尖叫十數聲。他今日跟隨雲遲來趙府之前,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沒想乘人之危,但趙清溪卻給了他一個機會。
他看著趙宰輔的棺木,想著他自己做了自己的主張,在趙宰輔靈堂前拐了他的女兒,也是經過了他同意的,不算是私相授受了吧?
他如今是東宮的人,他祖父父母知道若是打罵他,還有太子表兄給他頂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