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聞言看向老郡王,眸光帶著幾絲詢問,想聽聽老郡王的見解。
他既然提了安陽王府和安氏一族,便顯然是有話要說。
老郡王歎了口氣,接著說,“宗室子弟,大多散養,雖不問政事,但多年來,拿著朝廷的供養吃吃喝喝,多數不務正業。代代傳承至今,四百年已過,子孫已不是一個小數,我前兩日命人算過,如今國庫的十分之一,用來養宗室了。”
雲遲頷首,“叔公說的極是,十分之一,怕是說少了。”
老郡王看著他,“安氏如今自己清算,是安陽王識時務,安氏一族勢大,內裡肮臟事兒不少,如今又出了安宰輔,他生怕安氏一族子孫尾巴翹的太高,有朝一日壓不住,露出來,等你登基,或者說朝事兒穩定後,親自動手清算,那就不是今日的小打小鬨了。遭的就是大禍事兒,安陽王為保安氏一族,不得不說,目光放的長遠。”
雲遲笑了笑,“本宮為著南楚江山社稷,自然要早晚清算世家大族的汙垢。”
“這就是了。”老郡王道,“安氏一族做了這個衝鋒陷陣的長纓槍,無論如今鬨騰的結果是否如人意,你總會念著安陽王的麵子,善待安氏一族的良善之輩。”
雲遲點點頭。
老郡王又說,“對於宗室呢?殿下有何打算?總不能一直這麼供養下去,國庫的銀子,可用於百姓的地方非常之多,老臣雖閒散了一輩子,但為國為民之心,卻不曾丟掉。若是殿下但有吩咐,不如就吩咐老臣,趁著老臣這一把骨頭還硬實,也能幫殿下分憂。”
雲遲目光溫和地看著老郡王,深施一禮,“本宮先謝過叔公了,叔公有此為國之心,怪不得一生受人敬重。”
老郡王擺擺手,“彆給我套高帽子,我就是看你這一年來太累了,尤其是近日,累的每日隻睡一兩個時辰,再這樣下去,老臣怕你身子垮了。你可是我們南楚江山的希望啊,可不能垮掉。”
“叔公放心,本宮身子骨結實的很。”雲遲含笑道。
“哪裡結實了?你看看你,清瘦的都快不成人形了。”老郡王搖頭歎氣。
雲遲微笑道,“那也結實。”話落,正了神色說,“宗室暫時不急著肅清,安陽王府和安氏一族的事兒沒那麼輕易便打鬨完,等這把火燒個差不多的時候,本宮會找叔公,以宗室帶頭自查,率先表率天下,做這個代替安氏一族的領頭羊。屆時,不止能壓下安氏一族的鬨騰,也能警醒天下世家大族,達事半功倍的效果。”
老郡王聞言稍微一琢磨,便也明白了雲遲的意思,連連點頭,“好,既然你有這個話,老夫便等著你。”
二人打住話,雲遲命人送老郡王回府,自己也折返回了東宮。
安書離見雲遲平安回來,聽他簡短提了兩句,也沒想到如此簡單,是他想的難了,到底是太後身邊養了一段日子的人,念著恩情,與他的兒子不一樣,認罪而死很是乾脆。
可憐天下父母心,養子不教,誤了性命。
一晃,又忙兩日,諸事妥當後,雲遲去了花灼的院落。
花灼獨自一人站在桌前,正在提筆給夏緣寫信,見他來了,瞅了一眼,隨意地問,“忙完了?”
雲遲看著他,“若說忙,哪裡有忙完的時候,不過京中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稍後便離京,過來問問你,大舅兄可有什麼話帶給花顏。”
花灼揚了揚眉,果斷地說,“沒有。”
雲遲見他信紙寫了好幾頁,挑眉,“當真沒有?”話落,微笑,“你給少夫人寫的書信,寫了一頁又一頁,怎麼輪到妹妹了,什麼話也沒有了?”
花灼乾脆撂下筆,瞅著他,似笑非笑,“怎麼?我跟自己的媳婦兒說這麼多話,你替你媳婦兒吃味了?”
雲遲無言了好一會兒,“算我沒問。”
花灼大笑,“我沒有話要跟她說,你把安十六和安十七帶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