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言把車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車位,步行過來的。
兩人碰了麵,蘇向晚怕門衛認出她,將羽絨服帽子扣在頭上,還緊緊用手扯著,遞給陸斯言一個“跟我來”的眼神,便匆忙轉身往回走。
陸斯言跟在她身後,莫名覺得他們在偷情。
他無聲笑了下,本就有些倉促的心跳一時更快。
進了家門,蘇向晚才摘下帽兜。
她到玄關換拖鞋,順便指點陸斯言穿上門口準備好的一次性鞋套。
“家裡沒有多餘的拖鞋了。”她跟他解釋。
其實是害怕留下什麼破綻,被爸媽發現。
陸斯言覷她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也沒計較些什麼,隻依言穿好鞋套,問:“窗戶在哪?”
蘇向晚會意哦了聲,帶他往自己房間走:“是我房裡浴室的窗戶。”
路過客廳,陸斯言餘光瞄見電視牆,微微一頓,而後特意扭頭看了眼。
蘇向晚發現他的動作,解釋:“是我爸弄的。”
陸斯言回頭說:“其實你的審美跟你爸也挺像的。”
蘇向晚一噎,有些無語地鼓著臉嘀咕:“你們怎麼都這麼說……”
陸斯言眸光微緊,麵上卻不動聲色,淡然道:“還有誰也這麼說?”
“許萌,她之前來我家。”
蘇向晚隨口回了一句,忽覺得哪裡不對,轉頭看他。
陸斯言沒防備,直直對上了她的視線,眼底尚未收斂的研判試探暴露無遺。
他一時滯住,片晌,若無其事跟她抬抬下巴:“還不走?”
蘇向晚卻無由心口一鬆,壓著想要上翹的嘴角,回頭帶他進了房間。
裡頭的旺德福早聽到陌生人的動靜,伺機而動。這會房門一開,認出是嘎它蛋的陸斯言,它更是重心後壓,衝他狂吠起來。
蘇向晚滿臉不好意思,忙追著小狗,把它關進了窗邊的專屬寵物圍欄裡,總算消停了。
陸斯言趁她追狗的功夫,大致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間。
她房間很是寬敞,分出了完備的休息區、休閒區還有閱讀區,房門一關,就是個私密的小套間。
她的家居色調也都以淺色係為主,隻不過床頭桌角櫥櫃裡都被她擺上了各式各樣各種色彩的公仔玩偶,連帶旺德福住的那個五彩斑斕的軟包圍欄,很是跳脫。
陸斯言嘴角微勾,在蘇向晚跑回他跟前時,收回了目光,雙手順勢抄入大衣袋中,卻在摸到裡頭的四方小盒時,喉間一癢。
旺德福不再出聲,房間內一下子便靜得出奇。
蘇向晚忽然就不自在到了極點,走回陸斯言跟前,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跟我來吧。”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兩人皆微微一頓,而後同時移開視線往浴室走去。
浴室門一開,寒風迎麵而來。
陸斯言看向小飄窗上方那扇向外推開的窗戶,說:“就是那扇?”
蘇向晚點點頭,忽然臉一紅,看見緊挨飄窗的浴缸邊沿上還搭著她剛才準備換洗用的睡裙內褲。
陸斯言走到浴缸前,也看見了。
蘇向晚忙衝過去,將睡裙和內褲一收,丟到外麵的床上,這才無事發生般跑回來。
陸斯言腦中仍映著剛才看到的小片布料,喉結輕輕浮動一下。
他視線從她通紅的臉轉到那扇洞開的窗戶,隻說:“我得爬到飄窗上看看,穿著外套不太方便。”
蘇向晚便道:“那你脫了,我幫你拿著。”
陸斯言依言脫了大衣,隻著一件黑色套頭羊毛衫,矯健地登上了飄窗,檢查那扇窗戶究竟怎麼回事。
蘇向晚抬頭望著他背影,一隻手無意識地在他大衣上捏來捏去,忽覺手感異樣。
反應過來些什麼,她垂頭看了眼,又看回站在飄窗上的陸斯言,一時有飄飄然之感。
陸斯言毫無所覺,隻背對她說:“好像是右邊支撐杆這裡卡了什麼東西,有剪刀或者其他尖銳點的東西嗎?”
“哦,有。起子行不行?”
蘇向晚回神,從洗臉台櫃子最底下的抽屜裡翻出一個起子,遞給陸斯言。
陸斯言接過起子,回身戳進支撐杆的縫隙裡試探。
他身形高大,修窗戶的背影自然而然流露出居家又可靠的安全感。
蘇向晚無由想起以前,她總喜歡從背後抱住他,臉貼在他寬闊堅實的背上。
尤其每次做完,一起洗過澡,她便會貼在他身後,順著他的脊柱親吻他後背,常常使得他按捺不住,將她重新捉去懷裡,又來一次。
蘇向晚呼吸微熱,想起他大衣口袋中的東西,更是心口蕩漾起來。
也是這時,“哢”地一聲。
陸斯言把卡在支撐杆縫隙裡的雜物剔出去了,窗戶順利關上。
寒風驟停,蘇向晚隻覺臉上一陣陣熱了起來。
陸斯言已從飄窗跳下,接過她手中的大衣,卻沒穿上,隻掛在臂彎。
氣氛無端凝滯,兩人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蘇向晚一下子不知自己該若無其事送他走,還是找理由叫他不要走。
她就這麼背對著浴室門,盯著他毛衣領口露出來的白色襯衫領子,耳中咚咚的心跳聲越砸越重。
陸斯言也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烏黑發頂,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了一下。
片刻,他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幾分引導的意味:“如果沒彆的事……”
“有。”
蘇向晚驀地打斷他的話,抬頭看向他。
陸斯言對上她的視線,眉梢輕挑了那麼一下,鏡片後的眸中似燃起兩簇小小的火焰。
蘇向晚隻覺口乾舌燥,憋了好一會,才說出一句:“最近怎麼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