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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處,顧驁問了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這裡麵的業務關係,你是怎麼拉到的?就靠你父親在省文聯那點關係,就能聯絡到?”
剛才的交談中,馬風的逼格被壓抑了很久,此刻見顧驁都有搞不明白的求教之處,他終於可以精神抖擻一把:“其實沒那麼嚴格,我爸雖然是戲劇曲藝口的,省文聯內多少認識些人。隻可惜省裡的製片廠太小了。
如果這門生意要做大,至少要跟金陵電影製片廠有關係,最好自然是滬江廠了——你要是認識江南省文聯或者滬江市的有關朋友,幫我一起介紹介紹。咱譯片子翻,後麵能做的多著呢。”
馬風說到這兒,像是突然想到一個新主意,臨時改口問:“誒對了,顧哥你們學校論外語權威性,肯定是國內第一了吧。你們那邊就沒同學想接私活兒?
你要是覺得看得上這方麵的買賣,我這邊家當全部可以交給你做主。您吃肉,我喝湯——咱有多少斤兩我自己心裡清楚,一個英語係的師專生,市內還能混得開。再想做大,彆人根本搭理都不搭理我。
你要是肯出麵當這個‘非營利英語學習社’的代表人,我給你打下手、做具體工作好了。你們外交學院的牌子拿出去,號召力首先就不一樣,你肯定還認識不少宣傳口的關係,拿我這邊的模式往上一套,不就做大了麼?”
顧驁受此啟發,立刻開始在心裡盤算起來,自言自語:
“關係我倒也有一些,我的鐵杆女同學葉紈,她爸是金陵軍區文工團的團長,她母親是金陵電影製片廠的資深導演。
還有蕭穗、嚴平姐弟的父親,是徽省文聯/作協的副主席。可惜徽省連省級的電影製片廠都沒有。不過蕭穗她後媽蘇萍倒算是挺有名的演員,經常跟著滬江製片廠的淩導、徐導拍片子……”
馬風一聽,連忙慫恿:“哥!這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唉,你這種在京城頂級學校圈子裡混了兩年的,跟我這種窩在小地方的,人麵完全不是個數量級呐。我要是有你這麼好的資源,早就把翻譯社的營生擴大十倍了!
咱還猶豫什麼,您隻要借我關係,幫我引見,然後成果算在你頭上。賺到錢你先拿走大頭,剩下的我跟其他人再分就是了,一點活兒都不用你乾!我知道你是乾大事的,看不上一部譯製片抽成千把塊錢。”
馬風的眼光是非常清楚的,他知道眼下最難的不是找廉價勞動力和翻譯,而是讓彆人相信他們的招牌、願意把單子交給他們。所以門麵和營銷哪怕拿走三分之二,其他人賺點辛苦錢,也是應該的。
顧驁聽了,也有些意動。
1979年,對於他來說,確實隻能做些二道販子的生意。
要在國內開廠,那簡直是自殺——兩年內不會有問題,但隻要等到82年集中整肅經濟問題,很多人會進去。
所以,要在大陸正式開廠搞實業,至少要熬到83年。(其實最好是84,因為83還要yd)。
而要想在民風如此淳樸的時候,先建立品牌心智,占住這片藍海,涉足一些合法的傳媒產品,確實是很劃算的。
這時,顧驁隻剩下最後一個擔心,在心頭始終縈繞不去:
“曆史上馬風好像是因為搞翻譯社搞不下去、還要去婺州批發小商品販賣、補貼翻譯社。
最後才在數年的辛苦磨礪中,萌生了‘服務中小企業、為供需雙方找到信息匹配服務、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這個想法。
如果因為我的出現,讓馬風做文化產品做得太順手了,會不會導致未來的阿狸巴巴從此消失呢?”
不過,僅僅是擔心了一會兒,顧驁就下定了決心。
“管它那麼多!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曆史都被我改了這麼多了,誰還擔心15年後的事情!說不定賣書賣片做得好,後世直接走傑夫貝佐斯的亞馬遜路線切入也說不定呢。”
如此一想,顧驁徹底堅定了決心。
“可以,我拿大頭,你拿小頭。我幫你聯絡業務,撐撐台麵。具體的,等我伊拉克回來,暑假裡再找你詳聊——我那朋友也還在複習高考呢,最近估計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