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這個時代的治學態度如此嚴謹呢。
就算顧驁有特權,充其量也就是申請在期中就提前給他個人開小灶、安排兩門課的學分考試,乾掉一門算一門。
這一切時間線統籌下來,基本上也都要到11月上旬才能完結,然後才有時間借用兵器工業部的外事調令,請長假出國。
……
話分兩頭。
顧驁在國內遙控、布局、瘋狂學習的同時。
國慶三天假期之後,已經一身輕鬆的韓婷,終於踏上了曰本的國土。
她一改過去四五年裡不化妝、穿著樸素的風格,而是把自己充分打扮起來,忘掉過去迎接新的生活。
女人,就算老了,也要為自己活出精彩。
踏下舷梯時,被微風獵獵吹起薄呢的職業女裝裙擺,她赫然有幾分後世陳數演的《滬江灘》方豔芸的成熟姿色。
不過氣質要更高雅一些,並非“交際花”的人設,反而像19世紀巴黎高檔沙龍的女主人,那些談笑莫泊桑、往來福樓拜的女伯爵。
從成田機場下來,她並沒有直奔東京,而是按顧驁給的地址,去了附近的橫濱。
70年代末,曰本的電子工業布局主要有三大塊。
首先在元器件和單晶矽方麵,九州的福岡、長崎比較密集,產業集群強大。
而家用電器的鬆下等大廠,則把總部設在大阪、生產基地就近放在神戶。
至於曾經在高精尖電子儀器領域最強大的京濱工業區,因為東京房價的節節攀升,已經開始出現實業空心化的退潮——大致上跟2016年後深市房價暴漲、連華為都得外遷去莞縣差不多道理。
電子製造業在京濱工業區最後的立足點,已經退到了橫濱和千葉縣。將來液晶和led產業興起後,隨著韓台廠商的利潤擠壓,日係會進一步退到靜岡縣。
畢竟85年後,廣場協議後日元漲到最高峰、東京房價也同期登頂時,可是號稱“買下東京的錢足夠買下整個美國”。
如今搞電子維修,在東京肯定是活不下去的,顧驁讓他的香江代理人考察之後,自然也要隨大流,把駐日總部設在橫濱遠郊,儘量省點錢。
注冊子公司、尋找營業地點,這些活兒並不需要韓婷解決,她可以拎包入住,直接睡在辦公室。
但人員的募集,就要韓婷親自操手了。
她如今還是個光杆司令,先把附近市麵上的報刊和雜誌都買了一遍,找齊聯係方式,然後開始比價刊登些性價比高的招人廣告。
後期顧驁可以從林國棟那裡挖一個管財務和供應鏈的副手來,但其他人都要在曰本本土搞定。
兩天後,第一次麵試。
來應聘的隻有兩個曾經在電器修理行當過助手的低級技工,但即使如此,韓婷也得親自麵試。
其中一個人在相互介紹了解的時候,聽說了韓婷的名字,就問她是哪兒人。
韓婷當然說是中國人。
對方一臉不可思議,確認是否是香江人或者灣灣人。
韓婷抹不下麵子,她畢竟是剛剛從外交部出來的,怎麼能有辱國格呢,所以堅持強調自己是內地的。
結果對方不可置信地當她是騙子,掉頭就走,似乎完全無法想像曰本人給內地人打工的情況,倒像是侮辱了他的尊嚴。
另一個倒是不要什麼臉皮,但韓婷測試了一下,發現實在是基礎知識都稀鬆平常,連她這個惡補了一星期常識的人都不如。估計隻會修老式電器接接電線,連集成電路都沒修過。
“不能再浪費招聘廣告費了……唉,忍辱負重吧,下次再有應聘者問起來,就說我是香江公司的人,畢竟這也是為了國家。”一想到可能會白花顧驁幾百塊的招聘廣告費,韓婷內心便是一陣自責。
切換了心態之後,韓婷的效率終於提升了一些,隻用了五天時間,至少把組裝和測試所需的幾個工人崗位招齊了。
另外,還弄了個負責元器件采購兼營銷工作的職員——這明顯是國內特色,把“供銷科”這個怪胎給一體化了。不過好在如今也沒什麼銷售業務需要日方人員跑,這麼搞倒也沒有問題。
國內的第一批半成品遊戲機,也在她抵達曰本後的第二周周末,通過一個集裝箱貨櫃,運抵了橫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