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驁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清醒了十幾秒後,才意識到影院的人是在阻撓蒂芙妮拍照。
前兩場在彆的影院,估計也被人注意到了,隻不過因為人多,保安人員不想鬨大,就沒管。
在美國,版權保護法律是非常嚴厲的,影院裡說了不許拍照,你非得拍,就有可能涉嫌犯法。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美劇和美國電影裡,如果有表現“一家人正在看電視”的劇情,那麼電視上99%的情況都是在放新聞——因為美國版權法認為純新聞是不存在版權,注明出處就好。
如果電視裡的電視顯示的是另一部美劇,那麼對不起,製片人就等著乖乖掏“引用”的授權費吧,要不就等著禁播。
之所以這麼嚴格,就是要絕對杜絕“在電視裡看電視”這種情況。(同理,如果美國的直播平台,網絡主播敢在自己的頻道裡放電影給觀眾看,這個主播會被終身封殺禁止從業。可以對比一下國內的網絡主播素質,就知道多嚴格了)。
蒂芙妮把相機拿進放映廳,哪怕隻是拍攝了幾幀劇照,理論上也是犯法的,屬於“盜錄槍版”。
顧驁隻能幫忙斡旋解釋:“先生們你聽我解釋,我們其實是製片方來進行票房暗訪——你們應該認得出來,這位小姐就是本片的女主角。所以你們不用擔心侵權問題,我們是自己在侵自己的權。”
保安人員聽了解釋之後,倒也沒敢造次,先把一行人帶到光線亮堂一些的休息室裡。
仔細打量了一番蒂芙妮,發現確實有點像女主角,就叫來了影院經理。
然後在經理耳邊默默嘀咕了幾句。
那個院線經理便禮貌地走了過來:“小姐,您就是蒂芙妮.露易絲嗎?鄙人阿爾弗雷德,是這家院線的經理。”
“阿爾弗雷德先生您好,我就是的,您應該看得出來。”
經理冷漠禮貌地說:“好吧,就算我相信您是《終結者》的女主角,但即使如此,您在影院裡拍攝盜錄槍版依然是違法的,因為電影的著作權屬於製片人,商業利益屬於投資方。女主角隻有表演者權,她無權盜錄全片。”
蒂芙妮有些抓狂了:“你們能不能不要給我張口閉口就是法律!你們這些美國訟棍都是偏執狂嗎!”
蒂芙妮接受的教育畢竟是法式的,所以遇到美式訟棍文化著實非常厭惡。
一來是英美法係給律師狗們更多操作空間,大陸法係的人民本來就不習慣。
二來麼,也是英美教育在西方屬於典型的“知識標價高昂”典型,私立教育極強而公立教育極弱。
不但學術教材賣得很貴,神知道2018年還發展出“學生考試時如果無法出示正版教材購買發票,就應當算考試成績作廢,因為該學生涉嫌非法獲取知識”。
相比之下,法國人這方麵要人道很多,比如數學界齊名的全球兩大高峰,普林斯頓和巴黎的某校,前者就是美式典型私立,而後者是法式典型公立。在法國,廉價而優質的高等公立教育還是很多的。
這裡麵的文化差異,就造成了不耐煩和衝突。
蒂芙妮沒忍住噴了幾句,立刻讓對方臉色不善起來:“小姐!您這是公然在宣揚違法的價值觀!請您自重!現在是您涉嫌盜錄槍版,盜一幀也是盜!再不合作我就要報警了!”
這時,顧驁為了防止事情失控,隻好表露身份:“我是本片的製片人和投資人,我不存在監守自盜的問題——我們今天確實是在進行票房采樣調查。貴院線如此阻撓,反應過激,莫非是涉嫌票房造假了?”
“他們怎麼會幫我們刷票房?不是隻有母妃才會幫我刷麼?”蒂芙妮輕聲愣愣地問。
顧驁忍不住拍了拍蒂芙妮的金發,用更低的耳語回答:“你傻啊,他們如果造假,當然是把實際賣出去的票改成彆的票,或者漂沒。這樣到時候就能少分錢了。”
阿爾弗雷德經理雖然沒聽到顧驁後麵的耳語,但表情立刻就變了:“這位先生,你這是汙蔑!你亂說話可是要付出法律代價的,我們可以起訴你涉嫌誹謗、損害我院線商譽。”
顧驁笑了。
他從來不怕跟人講道理:“我就是製片人本人,這事兒我占理!你馬上放我們走,這事兒我可以當沒發生過,咱公事公辦。如果你還糾纏,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然而,對方卻猶豫了,似乎想多留住他們一會兒。
“怎麼搞的?”顧驁有些發愣,然後意識到一種可能性:“握草!這家院線不會真的在票房造假、漂沒了他的錢,所以想拖延時間緊急毀滅證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