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熬到第二天晚上,拉格朗日警長的辦公室裡,電話就被打爆了。
先是溫哥華市長,而後是來自首都渥太華的皇家騎警高層領導,最後則是加國的外交有關部門(cbsa是緝查偷渡客的邊境警力,所以也接受加國外交有關部門的雙重領導,這一點跟刑事和治安警力不一樣。)
意思隻有一個:立刻放人,平息事端。
溫哥華市長:“混蛋!你們行動前怎麼做情報工作的!連這艘船是注冊在西雅圖的、而且是美國公民名下的都沒打聽清楚,就倉促出動了!”
皇家騎警總監:“什麼?外交部的人直接下令讓你執行的秘密任務?核查驅逐不受歡迎的人?那你們有遇到不受歡迎的人麼?
據我所知,你們口中的不受歡迎的人非常安分,這幾天都在西雅圖宴請utc的奧克維爾董事長、跟對方談笑風生呢!你們這些蠢貨都乾了些什麼事兒!”
加外部某些不知名人物:“這事情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吧,拉格朗日,我給你透個底,這事兒到你為止,不要再往上牽扯了。你就說是自己立功心切,證據不足就貿然行動了。你的待遇會有人想辦法幫你保留的。
剛才,黑格國務卿已經親自就此事在美國國wu院召開了記者會,並且譴責我們了。立刻,馬上,收拾乾淨!”
於是乎,前四等馬潤、愛國保鏢約翰.康納先生,在加拿大還沒被扣滿36個小時,就被無條件釋放了。
包括他的槍擊問題,雖然不會被抹平,但也不得不交給美國法院管轄——美國國務卿親自在譴責中提了這事兒,定性是侵害美國司法獨立。
因為,這是一起在美國領土上發生的槍擊,怎麼能交給加拿大法院和刑偵係統來管呢?這不等於美國喪權辱國、承認治外法權了嗎?還是說承認那些美國領土不是美國領土?
那可是隻有蟎清才能承認的呀,號稱有領導自由世界國際義務的大美利堅,怎麼能容忍這種奇恥大辱?
一個馬潤事小,美國的司法獨立事大,上升到這個高度,沒人敢輕易鬆口的。
何況黑格國務卿本來就不是什麼親英親加、對小弟禮貌的外交官——人家就是指揮越戰升上來的四星上將,軍方背景。
後來因為國內反戰,再在部隊裡乾不太受國民尊敬,黑格才托了基辛格的人情,通過先給基辛格這個“總統助理”當“助理”,最後爬到外交高層的。
但不管怎麼樣,他肯定要維護自己曾經履曆的尊嚴,強調美利堅的軍人在越戰中沒有錯,他們是愛國和執行命令的,必須護犢子。
否則有人會說黑格忘本的。
事實上,黑格做得更加到位。
他甚至在約翰.康納被釋放後,親自飛去了西雅圖,迎接約翰.康納入境。
這當然是一種作秀,是政治人物為了自己的公眾形象演戲。可以為他大大地博取好名聲,顯得“上將出身的國務卿不忘本,不放棄任何一個曾經的為國立功的下屬”。
嗯,大致就跟《第一滴血》電影裡,那個迎接和力挺蘭博的軍方上校差不多人設。
隻能說現實有時候比電影更精彩吧。
……
“真沒想到,事情竟然真能鬨成這樣。加拿大人不是美國的奴才麼,美國為什麼會為了這點小事、高調懲戒自己的奴才呢?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內心應該知道不是多大的事兒。”
舵鰹島的行宮裡,葉紈看完外界的報道,不由感慨萬分。
說實話,她一開始對於協助顧驁布置誘餌的效果,產生過相當程度的懷疑。
她低估了布列塔尼亞人對顧驁的仇恨值,覺得有可能對方會慎重。
其次,她也低估了美國人的反應激烈程度。
顧驁好整以暇地開了一瓶香檳,給葉紈倒滿:“美國人是需要加拿大這個奴才,但他們也希望加拿大能事事請示,做好一個直隸的奴才,而不是給奴才做奴才的奴才。
美國人希望看到的,是布列塔尼亞人和加拿大人,都直屬於美國的利益,尤其是在外交層麵。而不是再搞一些私下投效的小動作,西方人可是有封建分權傳統的,知道‘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他們會在乎這些的。
所以,我隻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迎合了美國人的利益,得罪一下加拿大人又何妨?再說了,我這幾天可是在跟utc的奧克維爾董事長拉交情,正兒八經處理商業友誼。
奧克維爾是黑格的好哥們兒,就是他請黑格卸任國務卿後去utc當負責公關的董事。黑格隻要動了打聽的念頭,找到奧克維爾一對口供,我就徹底清白了。人總是傾向於相信自己的朋友的,這是先入為主的疑鄰竊斧。”
葉紈唯有歎服,然後把香檳給悶了。
西雅圖這地方,有錢人太多,水太深了。關鍵還是看會不會經營那些政商學三界穿梭的“旋轉門”要人們。
顧驁顯然已經得其神髓,所以玩得這般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而她即使在美國做了兩年外交官,估計人脈內幕都還沒有顧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