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虛擬經濟就能剩下大筆的流動資金。
韓婷如果光靠過去一年半的未分配利潤和回籠資金重新投資,最多把漢樂電子從月產彩電七萬擴張到十萬。
距離顧驁的要求,還差了一大截呢。
她還得大量問銀行借貸,拿已有的固定資產作為抵押,才能把廠子在半年內變大那麼多。
雖然,以她那麼好的產能和銷路表現,國內的銀行巴不得貸款給她——83年的擴產貸款是非常熱的,不然也不至於兩年之內經濟過熱、產能結構性過剩。
顧驁看出韓婷最後幾絲擔心,溫言勸說:“放心,不要怕產能過剩,我們跟索尼,三方搞了這麼一條後路,不就是為你將來在國內電視機行當殺出一條血路來麼。你如今投資的生產線,用到老化報廢為止,都保證你有足夠訂單接——
隻不過,你采購smt貼片線這些的時候,最好選先進一點,加工質量和效率有保障的,不然將來自己加工能力落後而被淘汰,就沒人救你了。”
韓婷嬌嗔著拍了他一下:“這還用你教,我現在抓得可嚴了,產線采購都是親自研究很久,還不惜私下多找幾家方案谘詢公司。互相比對,連那些谘詢公司之間都互相不知情的。
我隻是質疑,你家用機出貨為什麼要逼這麼急,你有信心一上來就賣掉那麼多貨嗎?美國的家用機市場如今可是寒冬呢,沒那麼快過去的。
而且,年產300萬的彩電工廠,規模也太大了,我敢保證,兩年內,除了我之外,全國剩下的電視機企業,最大的年產能也不會有200萬台。”
顧驁聽了,對韓婷的眼界又高看了一眼。
不愧也是外交部待過出去的,韓婷在找谘詢公司、花谘詢費方麵的魄力,絕對算是目前國內領先的了。
她自己不懂的東西,可以花錢找谘詢公司幫她做擴產方案、設計新的工廠和采購清單。同時,她寧可多花幾遍谘詢費,而且是找幾家互不知道對方存在的、甚至是不同國家的谘詢公司,分彆出方案。
這樣,就算一家谘詢公司收了設備供應商的“上圖費”回扣,夾帶私貨貓膩,一比對也容易比對出來。
這種做法唯一的壞處,就是谘詢費太貴了。
就相當於一個工程開發商,為了防止設計方和施工方與設備供應方勾結,就找幾家設計公司,重複設計。
隻不過,工程設計費的占比,總比工廠擴建的規劃谘詢費比例要貴很多,所以開發商一般乾不起這種操作,也沒必要(因為開發商自己見多了,也比較懂行。)
而韓婷,則是力圖求穩,兼聽則明。
這種事情,如果交給顧驁自己做,他自問也是做不到的。
因為他太年輕氣盛了,而且總覺得老子天下第一,難免傲氣。
也就韓婷35歲左右的年紀、見識、成熟度、人生經曆,才會如此做事。
另外,韓婷對於國內電視機廠同行的規模預期,短期內也是對的。國內到85年左右,最大的電視機廠也就年產200萬,然後就有不少小廠倒了。
但顧驁卻知道,倒了這一波小廠之後,大廠會成長到更集中的姿態——曆史上,進入90年代初,國內最大的長虹,日產就有1500台,折每月50萬左右,一年能有600萬。
韓婷就算把電視機廠產能擴張到年300萬,也就是長虹90年代的一半而已。
麵對韓婷的疑問,顧驁解惑道:“你放心,我已經預料到了沒過的家用遊戲機寒冬不會那麼快過去。按年為單位來衡量,天鯤家用機的銷量或許不如掌機。
但是,掌機當初月產30萬,是建立在饑餓營銷基礎上的,因為我知道掌機這種小生意,而且是沒有後續卡帶想象力的生意,一個爆款之後,同行不一定會瘋搶。
但是家用機,隻要我賣得好,我相信跟風眼紅的人會很多,所以我不能玩饑餓營銷,一定要一開始把消費者都喂飽。
也許我半年都賣不掉300萬台,但我必須保證第一個月就有50萬,寧可你生產4個月遊戲機後,屯著,然後漢樂的工廠轉產彩電。多花幾次調線轉產的調試費。”
韓婷聽得很認真,最後歎息著答應:“原來是不能玩饑餓營銷了……你肯定都算計過了,誰會眼紅跟風吧。罷了,你的眼光一貫那麼毒辣,我就再為你擔一次風險。回頭,我就賣了老臉去找銀行要貸款吧。”
她捋了捋頭發:“我希望你珍惜漢樂,說到底,這一切還是你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