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驁點了點頭,也不先跟任雨琴說正事兒,而是顧左右言它地把小莉支開:“小莉,隔壁有一台遊戲機,我昨晚無聊,你走了之後才讓人裝好的,你要玩玩麼?”
顧驁說著,晃了晃手裡的一個鑰匙。
小莉知道這是有話躲著她說,但她也很豁達,本來就沒打算聽對方的隱私,於是大大方方接過鑰匙,去隔壁房間打遊戲機了。
她家是蜀都地方上的乾部,不過不是什麼級彆很高的,家裡並沒有買遊戲機,活到19歲這還是她人生第一次打遊戲機。
小莉走了並且主動幫顧驁把門帶上後,顧驁才清了清嗓子:
“你是顧惜我的名聲,不希望我留下仗勢欺人的‘罵名’,才不想讓我出手的麼?在你眼裡,我難道是不講道理的?
天地良心,昨兒個我聽說的那事兒,要真是陳小絮把你頂下去了,因為人家進步大、而你上升空間不足,那我二話不說,還會勸你想開一點。
可這次的事兒,明顯是有人做手腳,你忍氣吞聲,那不是縱容了惡勢力麼。說實話,我有點失望,我覺得你沒原先那麼了解我了,你連我是否在乎自己的名聲,都不知道,懷著好心辦壞事。”
顧驁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自然而然歎息了一聲。
這一聲,卻讓任雨琴心中一揪。
她一直把自己定位在一個“暗中觀察”的朋友位置上,顧驁跟她交集不多,她也認了,知道自己沒條件。可如果顧驁說她不了解他,她就會覺得莫名心痛。
因為她一貫認為自己是非常細心、暗中觀察也非常到位的。
換句話說,有點像後世那些腦殘粉,對自己的偶像研究得很透徹,那並不是一種平等交往的朋友關係,帶著一絲卑微。
當然,這是任雨琴自願的卑微,不是顧驁逼她的。
顧驁一直跟她平等交往,無奈他的光環越來越猛,讓曾經的朋友不得不壓低身段,大氣都出不了。
這不能怪任何一個人。
所以,任雨琴倔強而執拗地爆發了,開始堅定地反駁:
“我沒有不了解你!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散播花天酒地的名聲。你在香江那些事兒的細節,我雖然打聽不到,可是內地眼下隻要有心,你捧的那些女歌手的cd唱片,也是可以買到的——我就特地跑去天鯤音樂的門市部買過。
你在香江影視歌做了哪些生意項目,我都知道!我雖然猜不出你為什麼要糟蹋自己的男女方麵的名聲,但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為了更偉大的事情。我不想你鬨大,也不是為了珍惜你的名聲。”
這番柔中帶剛的反駁,倒是讓顧驁眼前一亮,覺得幾年前那種平等論交的熟悉感覺又回來了。
他下意識安慰:“那就好,那你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才不願意我出手的吧?願意自重身份那是好事兒,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任雨琴淒然一笑:“我的名聲算什麼,我揣摩了林黛玉這個角色一年,想透了很多事兒,這輩子都不打算結婚了,對象都不想談。如果我的名聲,能為你偉大、但是不可描述的事業,做一點點貢獻點綴,又有什麼好惋惜的,就算被人戳這鼻子說成是你的情人,有關係麼?
問題的關鍵是,我不能玷汙了林黛玉這個角色。這是文化遺產,國家花了那麼多資源,要把曆史名著在熒幕上呈現出來。要是主演得位不正,留下把柄,這對文化宣傳有關部門的公信力殺傷該有多大?
我不是個拍電視的,我是個安安分分教書的。可是我知道,我人生剩下的幾十年,回姑蘇大學、古漢語文學專業教書,加起來能影響的人,或許也沒有我這一次演《紅樓夢》,能影響的人更多。你不要玷汙我畢生的事業巔峰好不好?”
被這麼一說,顧驁居然有些自慚形穢了。
雖然是個癡呆文婦,但人家也是有追求的,而且是徹底沉浸到自己出世的世界觀裡了。
顧驁嚴肅地起身,鄭重地說:“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那這樣吧,我會用最公事公辦、大公無私的姿態,介入這個事兒——小莉不是說過,你被人利用了拿去借刀殺人麼。
那我通過正規渠道,要求把半年前被趕走那些人,重新回來接受一次考核。通過正規渠道,審核一下半年前是誰做出的要‘節約預算,先淘汰一批沒什麼希望的候選演員’這一決策的,為什麼沒有通知資方,為什麼沒有要求追加預算、或者是原先批的預算哪裡超支了。
這樣公事公辦,最後可能的結果,是陳小絮重新回來,也依然輪不到你演林黛玉。但不管怎麼說,我們不能讓托關係做手腳的人得逞。”
當然,顧驁覺得更有可能的是對方直接服軟了,怕事情鬨大,直接乖乖讓任雨琴演下去。
顧驁也是不想做出傷害名著公信力的事情的。這種東西,建立起來很艱難,要長久的歲月積澱,而毀滅起來卻很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