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顧驁風塵仆仆孤身趕到了美國。
顧驁本來是打算花天酒地裝無辜到最後一刻的,沒想到,他自己這個蝴蝶變量,已經大到了這種程度,大到了他得親自扮演一把圈內人,成了這波行情本身的一部分。
不過想想也是:美國人又不傻,逼迫日元升值這種大事兒,肯定是多方綢繆、全麵推演過的。那些“日元升值後依然非買不可、而且掏錢更多”的生意,美國人會不提前想方設法防著一手?
而在這方麵,有可能對曰本人形成產能替代的重要國際勢力,自然都會被美國人若有若無地拷問拉攏一下。
現在回頭來看,或許曆史上,台積電能在87年成功籌建,背後也不乏85年底美國人逼著日元升值後、發現半導體產能還得問曰本人買,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暗中為台積電的建立扶持了一把。
這一切,促成了顧驁這數年來,最低調的一次赴美。
所謂的“孤身”,嚴格來說是指沒有帶任何秘書、商業夥伴、業務下屬,而保鏢還是要帶的。
這已經很“孤”了,意味著到了酒店之後,除了喊客房服務生收走臟衣服洗和打掃房間之外,其他生活上他都得自理。對於一個億萬富翁來說,這很不容易。
之所以做得這麼低調,完全是因為此行很突然,而且連顧驁過去五年來“最親密的外部戰友”盛田昭夫社長都得躲著。
不能讓任何一個曰本人知道他的行蹤,不能讓曰本人知道,彼得森和詹姆斯.貝克居然請顧驁一起算計他們。
一切日常的商務社交,也就全部取締了,至少要等結果出來後、再稍微緩兩天,顧驁才方便露麵。
從紐約jfk機場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天鯤公司的車來接——天鯤美國的總部在舊金山,矽穀,而東海岸的分公司在華生頓,畢竟前些年顧驁讀博的時候,人在華生頓,這樣安排方便些。
在紐約麼,天鯤公司隻有個管理經銷商的辦事處,並沒有分公司。這個級彆就顯得太低了,缺乏心腹容易泄密,所以這次就沒讓他們來接。
“顧先生吧?上車。是彼得森總裁派我們來的。”
航站樓門口,顧驁等到的是一輛純黑色的凱迪拉克.維樂。
顧驁聽了對方的介紹,就知道這是黑石基金公司的車。
彼得森的黑石投資基金,總部就設在紐約。確切地說,這年頭美國八成以上的投資基金都在紐約,畢竟這裡是金融之都嘛。
“彼得森總裁有具體說是什麼事兒?”一上車,顧驁無辜地問。
“顧先生不要擔心,我們也不知道,但參加的都是要人,不會是壞事的。”司機顯然是真不知道。
顧驁也就懶得多問,閉目養神,任由司機隨便開。
一個小時之後(因為紐約堵車,開得慢),當顧驁輕鬆醒來的時候,凱迪拉克.維樂已經開到了曼哈頓59街與第五大道的路口、也就是曼哈頓中央公園的正東南角。
一座19層高、麵積敦實的白牆石灰岩立麵中古建築,映入眼簾,毫無疑問,這就是曼哈頓著名的“園景酒店”、廣場飯店了。
眾所周知,在曼哈頓的酒店、賓館,曆來都是以“能夠看到中央公園”為漲價賣點的。畢竟曼哈頓這麼寸土寸金的地方,都要拿出4個平方公裡的地皮蓋中央公園,能看到中央公園的酒店自然很貴了。
說句題外話,後世中國小白都很熟悉的唐納德大廈,就在廣場飯店東南麵斜對角——廣場飯店位於第五大道59街西側,而唐納德大廈位於第五大道57街東側。
所以唐納德大廈的區位是比廣場飯店差一些的,隻不過唐納德大廈蓋得比廣場飯店高了三倍,把最上麵的那部分改成酒店,依然可以利用高度優勢,隔著巴黎劇院和廣場飯店看到中央公園,算是“園景房”。
當然了,如果按照曆史原本的軌跡,那麼“唐納德大廈”和“廣場飯店”之間的比較,很快就會變得沒有意義——因為3年後的1988年,地產大亨唐納德就會花4億美金買下廣場飯店,並持有相當長的時間。到時候,唐納德大廈和廣場飯店都是一家的了。
而眼下這筆交易還未發生,廣場飯店還是希爾頓集團的產業。
不過,此時此刻,廣場飯店裡相當一部分樓層,似乎被美國財zheng部包下來了,財長詹姆斯.貝克買的單(當然是用部裡的辦公經費)。
他請來的五國財長、商長,還有一些影響高科技國際貿易的重要商人、斡旋的掮客,一起密謀不知道開什麼會。
至於包下整座酒店,以美國財長的能力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酒店的特定樓層是有常年包房的,很多好萊塢和新聞界的名流都在廣場飯店十幾二十年地包長租房。詹姆斯.貝克就算花錢,也不能把先來的租客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