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末的一天,東京都港區,芝浦一丁目,東芝總部。
東芝集團社長渡裡杉一郎,揉著發脹的鼻梁和眼角,剛剛打發走黑石基金的掮客施瓦茨曼。
那個美國佬是真的刁鑽,本來麼這種業務談判,根本不用渡裡杉一郎以集團公司社長之尊、一次次親自陪客戶聊,派個下屬“東芝電子”子公司的負責人,就已經足夠給麵子了。
然而施瓦茨曼仗著他老板是美國前商務bu長、交遊廣闊,各種托人擠兌,才逼得渡裡杉一郎不得不親自應付這門不想做的生意。
此刻,就在渡裡杉一郎想要略微放鬆一下時,他的秘書非常慌張地進來打斷了他。
“社長!”
“不知道敲門的嗎!”渡裡杉一郎正在氣頭上。
“非常抱歉!是出大事兒了,今天,機械公司的業務部門負責人,被警視廳秘密帶走了,集團總務部托關係了解了一下,才知道背後還有巴黎統籌委員會的人,好像攤上大事兒了,您要立刻聽取機械公司的彙報麼?”
渡裡杉一郎一愣:“什麼情況?被帶走的有誰?”
“機械公司機床事業部部長、長穀川弘明,鑄造事業部部長、長林隆二,已經被突擊逮捕了。警視廳的人還突擊搜查了機械公司的合同留檔室,聽說有美國人親自在場監督。”
渡裡杉一郎頓時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事情居然這麼嚴重?關鍵是他自己都什麼也不知道,機械公司的人到底背著他做了些什麼?
“立刻自查!把機械公司目前知情的負責人員全部喊來!”
“等等!你也去通知一下會長,一會兒一起吧。”
這不得不說非常諷刺——抄家組上門的時候,集團公司層麵,甚至都不知道機械子公司的人乾了什麼——無論是佐伯正義會長,還是渡裡杉一郎社長,都是懵逼的狀態。
秘書和總務部的人連忙行動起來,飛速召集人手和調集資料。
一個小時後,東芝集團的社長會議室裡,十幾個人連夜碰頭。
東芝機械的臨時負責人,在會長與社長麵前,誠懇坦白:
“……情況就是這樣的,從兩年前開始,長穀川部長就已經在對蘇設備貿易中、為了謀取更好的業績,做了很多擦邊球的訂單。這批五軸聯動銑床訂單,大約帶來了2000萬美元的毛利——露西亞人當時在出價的時候,慷慨得令他們難以拒絕,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露西亞人開多高的價都直接買單、一塊錢都不還價,利欲熏心之下,又覺得不可能暴露,所以……”
渡裡杉一郎憤怒地打斷:“既然覺得不可能暴露,那現在又是怎麼暴露的呢?”
臨時負責人也不敢確認,隻是為難地說:“直接暴露原因,是近期我們一名機械業務部門與長穀川部長有矛盾的雇員,名叫熊穀獨,被人策反了。
在離職之後,熊穀獨被高額好處勸誘,吐露了他知道的內情。不出意外的話,策反他的人應該是cia的人,或者巴黎統籌委員會的。
但是,根據我們的初步調查,應該是有其他信息源,最初泄露了‘這事兒有可能是我們公司做的’,對方有了懷疑方向後,才針對性集中資源策反我社近期有離職傾向的業務部門知情雇員。”
渡裡杉一郎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事情鬨到這一步,他已經不知道會有多大影響了,他看向佐伯正義會長,頹喪地問:“會長,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會有多大?”
“你覺得我能估計嗎?關鍵要看美國人的反應有多強烈了——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如果美國人的反應足夠強烈,讓中曾根首相都不得不親自出麵在媒體上謝罪的話,你覺得以你我的地位,還有比引咎辭職更輕的處理方式麼?”
渡裡杉一郎大吃一驚:“這麼嚴重?至於讓中曾根首相親自謝罪嗎?”
佐伯正義直接把帽子拍在桌上,怒吼:“這可是讓俄國人的核威懾力變強的大災難!八嘎,我們會社都是怎麼在管理業務部門的!為了業績,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東芝集團高層,全部陷入了瑟瑟發抖的狀態,惶惶不可終日地等待曆史的判決結果。
……
事情的發展,果然跟佐伯正義會長估計的程度差不多嚴重——從這點也能看出,佐伯正義還是有點老江湖的眼光的。
美國媒體逐步曝光:那些為這筆與露西亞人的高精尖設備交易開綠燈的曰本人,包括長穀川部長在內,好幾個都供認了他們曾經與露西亞的年輕漂亮女人上船。不僅他們,連作為中介和後續技術支持的某北歐國家公司的相關人員,也都上過。
而美國情報部門的進一步調查顯示,這些漂亮的露西亞女人,統統都是kgb派來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