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最可怕的是,王安父子從去年下半年以來,本來就處在一個抵押的高位上。
因為去年下半年的時候,聯合創始人坎寧漢不支援王列接王安的班,以退出為要挾。當時王家父子就用了追加股權質押的辦法,把坎寧漢的股權高位回購了回來,才換取讓坎寧漢滾蛋,彆礙手礙腳。
所以,王安、王列父子的股權質押警戒線,屬於大跌一波就要崩的狀態。坎寧漢抽資帶來的後遺症,大半年的時間還不足以消化完呢。
之前這半年裡,王列接手後雖然也沒乾出什麼好事兒,沒有利好消息可以向公眾披露,但美股畢竟整體大牛市嘛,所以就算你表現不太好,隻要不離譜,股價也不至於跌
可以說從去年12月份,到今年3月份,這4個月的時間裡,王列表現一直不好,但因為這段時間顧驁沒有動手對付他,所以王安電腦的股價不溫不火,在大盤走強的同時做到個股走穩,直到此刻顧驁再來戳一下泡沫。
……
這些形勢,王列自己當然也是了然於胸的,所以麵對範德比爾特通告的噩耗,他隻能這樣決斷:
“目前我們不能再追加質押股權了,如果資本市場對我們的信心進一步下降,我們就寧可縮減資金開支、清償一部分抵押貸款。”
不過,錢是不會憑空變出來的,要裝作王安電腦還不差錢、能隨著股價下跌清償一部分現金降低質押額,那就意味著要砍掉一大塊開支。
“那麼,砍掉哪部分的開支?”範德比爾特總監問得很乾脆。
作為財務出身,這類人都對公司的技術和產品沒什麼感情,他們是c某o裡相對最冷血的一群,ceo讓砍什麼他都下得去手。
“做個全麵的裁員計劃,但是先彆公布。近期讓一批人半薪或者低薪休假,大家應該也不會反感的,大家都太忙了。如果實在還不行,隻能砍研發部的編製了,或者出售之前做成外包的研發子公司。”王列想了想,最終如此回答。
王列說完之後,本來還有很多其他的話想布置,但轉念想了想,那些事兒都不是範德比爾特一個搞財務的能置喙的,也就揮揮手示意對方可以走了。
範德比爾特走後,王列讓秘書安排車,回了一趟自家在灣區的海景彆墅。
他覺得很迷茫,要跟老爹請示一下。
王家的彆墅很奢華,可以看到舊金山灣純淨的金色沙灘,還有一段長長的棕櫚椰樹掩映的私家海岸。不過彆墅裡的氛圍,卻是非常壓抑而肅穆。
王安的癌症經過一年的惡化,如今已經不太能走動了。持續的化療,也讓他原本的短髮都掉光了,連眉毛都稀疏得快沒了。
去年這時候,把ceo交接給兒子之前,王安好歹還能堅持每天辦公半天多、走路都靠自己。剛剛讓兒子接班ceo時,他每天還堅持每天上午和晚餐後各自聽取一個小時的工作彙報,掌握一下公司的大事。
現在他每天隻能自己站起來拄著拐杖散步不超過半小時,就喘得不行。剩下的時間要麼臥床休養,要麼讓女傭推輪椅出去。而且兒子對公司事務的例行彙報,已經降低到了每天隻有一次,每次隻有半個小時,除非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否則都不會跟王安說。
這一次,王列回到彆墅的時候,王安正被女傭推到朝海的玻璃房裡,半睡半醒地看著海呢。
“爸?沒睡著吧?”王列小心地問了一句。
王安微微睜開眼睛,表情和呼吸都沒什麼波動:“怎麼了?看樣子不是好消息。”
王列整理了一下措辭:“顧驁這瘋狗盯上我們了,他那套歪理邪說,現在在外麵很火,華爾街的投行都按照顧驁瞎說的那種風險,拿著放大鏡照我們這些科技企業呢。我們的資金鏈很危險。”
王安卻把輪椅的扶手抹了一下,摸出一本書一樣的東西。王列順眼看去,卻發現居然正是《創新者的窘境》。
“爸,你怎麼不好好養身體,這種東西看他乾什麼。”王列忍不住勸說。
“我不看,就再也沒機會看了!”王安長歎一聲,“知我者,顧驁啊。你難道覺得他說的不對?我們公司,難道可以跨過這一個代際的不連續麵、順利發展麼?”
“你覺得他說得對?”王列大驚。
王安長歎一聲:“我要是沒病,我肯定能撐過顧驁說的那種危機,把公司再帶到下一代增長曲線上去。可惜,靠你,我現在也不敢說有信心還是沒信心。說說吧,你最近是怎麼應對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