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一出門。
他就用餘光靜靜的打量著胤佑臉上的表情,那平靜的樣子,仿佛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對那個時候的他來說,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微不足道的,那就是救贖。
雖然遲了不少,但是對他來說,就是能夠讓他從那個深淵中爬出來,獲得片刻的輕鬆。
當時他說會幫他的時候,他以為他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了,而且還讓他皇阿瑪同意了。
想到這裡,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起來,緘默了片刻,才伸手捏了一下胤佑的小臉蛋,聲音溫和的道:“小七,謝謝你。”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燦爛起來。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那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胤佑看著胤祚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就是眸子裡都帶著即將溢出來的笑意,他忍不住的伸手拍了下他的手,然後笑道:“不用寫,皇阿瑪正想著再找一個人,一起去呢,我就提了你,阿瑪也就同意了,我沒有出多少的力。”
說著他對著胤祚笑著抱怨道:“這一路累死了,在老祖宗那裡,連口水都沒撈著喝,在額娘這裡,也是一樣。”
“六哥先回去休息吧。我回去了,我想喝水。”
他隻覺得心累,身體也累。
胤祚看著胤佑那疲憊的樣子,忍不住的對他道:“去吧。”
胤佑說完,抬腳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轉角之處。
應木看著胤祚的背影,兩人也往回走去。
一路走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應木看著他家主子還沒有落下的笑容忍不住的提醒道:“主子還是不要陷入太深才好,要不然您到時候沒辦法交代。”
至於給誰交代,他完全不用說,他家主子也是明白。
胤祚聞言,微微抬頭,眸子裡露出一抹凶芒,冷冷的盯著應木。抬手一個巴掌掃了過去,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打得應木的臉微微的一偏,才用帕子擦著手道:“陷不陷入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能不能交代,他敢來找我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
應木是他的貼身太監,但是這會兒說的話卻是向著彆人。他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來。
想到這裡,他的聲音能點出來冰渣子一般的道:“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出來這樣的話來,這會讓我覺得你是一個外人,而不是我的貼身宮人。”
應木聞言,嚇得臉色有些蒼白,他猛然間跪在了地上,一聲不吭。
胤祚看著他的反應,嘴角微微的上揚,露出一個冷笑道:“應木,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為了一時的榮華富貴,而斷送了自己的命,看在你跟了我這麼久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句,與虎謀皮,下場可想而知。以後小七就是我,我就是小七。”
應木聽了胤祚的話,渾身一個激靈,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對淳貝勒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其他的想法,更是不能傷害他。
把他當做自己的主子,就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裡,他的頭顱,垂的更低了。
胤佑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渾身的緊繃就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灌進了嘴裡,片刻之後才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褪下靴子,躺在了塌上微微地合眼。
文竹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道:“爺,要不奴才給你捏捏?”
最近他才從小全子那裡學到的技能,按摩,正好他家主子現在累了,他可以給他放鬆一下。
胤佑聞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文竹笑道:“算了吧,你給我揉揉,就你那力道,一會兒重,一會兒輕的,彆沒有放鬆呢,就直接給我按的起不來。”
說到這裡,他微微地歎息了一聲。
他六哥這人心思深沉,在這一段時間的了解,他還是有些看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向今天表現出來的那樣的開懷,還是都是裝出來的,尤其是他額娘中毒中的蹊蹺。
還有今天烏雅氏的死。
這烏雅氏的死,應該是和胤祚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一天的時間裡都在景仁宮裡待著,完全是沒有時間出去的。
以至於他也不知道烏雅氏怎麼死的?中毒?吞金?自縊?
這是冷宮裡最為常見的死法了。
還有他額娘,今天也很奇怪,他從來沒有把他的鞋子給弄錯過,而今天她不止弄錯了,還眼睜睜的看著他穿在了腳上。
要是平時這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還有他阿瑪今天也變得奇奇怪怪,他到底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胤佑想了一會兒怎麼也想不到頭緒,索性把手放在了臉上,蓋住了雙眼。
文竹看著胤佑的樣子,忍不住的開口道:“爺,奴才有個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這幾天他都在想這個問題,但是看著六阿哥和他們貝勒爺處的特彆好,他幾次想要說出來,都沒能開口,這會兒看著他家主子的樣子,還是沒能忍住。
胤佑聞言,撩起眼皮眸了一眼文竹道:“說。”
文竹看著胤佑道:“奴才一直覺得六阿哥有些不對勁,首先他是怎麼知道被打入冷宮的德嬪娘娘給主子下毒的,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要是之前就知道的話,為什麼不提前給咱們說呢?非要等到爺您毒發之後才說?”
說到這裡,他抬眸看了一眼胤佑那明亮的眼神,繼續道:“還有咱們成妃娘娘中毒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冷宮裡的德嬪娘娘做的?這事情都不好說,畢竟從頭到尾,冷宮裡的德嬪娘娘都沒有承認這件事。”
“而皇上把德嬪娘娘打入冷宮,很大的可能是因為她給您下毒,和虐待了六阿哥。至於有沒有給成妃娘娘下毒,皇上那會兒已經不關心了。”
胤佑聽到這裡,忍不住的坐起身來,他看著文竹的樣子,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道:“咱們文竹也變得聰明了,能想到這裡,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