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他自己都沒了底氣，冷眉開口道。
“是！”副將自然沒有異議，他隻認秦逸，不管他做出什麼選擇，他都誓死追隨。
秦逸胳膊受傷卻絲毫不影響騎馬，男人單手拉著韁繩，馬蹄聲從長街頭響到城門處，一派兵荒馬亂的模樣。
男人登上城牆，顧景城背身而立，目光落在城外，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陛下！”秦逸半伏著身子跪的筆直，聲音冷然嚴肅。
“秦逸，你受傷了？”顧景城聞言轉過身子，看著男人胳膊上洇出的血色微微蹙眉。
“小傷而已，不妨事。”秦逸搖搖頭，不甚在意的開口。
“你來看。”顧景城撇過頭，示意他上前。
秦逸冷著臉麵無表情的靠近城牆處，漠北大軍退出據城門百米處，死死地盯著獵物，卻不靠近。
城門外，瑟瑟發抖，手無寸鐵的百姓手拉著手自願圍成一堵人牆，定定的立在原地，層層疊疊的將城門護在身後。
“顧景曜還是這般愚蠢偽善，隻要有這些人在，漠北的大軍就永遠也彆想踏入京都半步，”顧景城自說自話，頗為感慨的嗤笑一聲，“莫寒國...縱然他自立為王又如何，始終是手下敗將罷了，這一輩子，他也休想爬到朕的頭上頭上！”
秦逸看著麵色瘋狂的顧景城狠狠擰眉，斟酌道，“陛下，城門外的百姓皆是手無寸鐵的老人，以此為誘餌，是否不妥？臣願領兵出征，誓破敵軍！”
顧景城聞言輕笑，看著男人道，“秦逸，成大事者怎可婦人之仁，何須短兵相接徒增傷亡，他們這不也是乖乖撤軍了麼？更何況，這些百姓也並非被迫，而是自願如此。”
顧景城麵色坦然，仿佛站在城門外的並非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卑賤如微的螻蟻。
秦逸擰眉，看著城牆下緊緊圍在一處的百姓，勉強的恐懼並非假象，生死之際，沒有人不懼怕，可他們為什麼不逃呢。
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顧景城耐心的解釋，“城門關閉數日，糧草已然不足，自願出城者，每日可得兩鬥米，他們求之不得呢！”
男人的話引起男人的抵觸，秦逸張了張嘴，終究一言未發，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城門百米處，秋葉梨觀察著這些百姓，雖各個麵色驚懼，兩股戰戰，雙腿卻像是紮根底下一般一動不動，任憑弓箭擦肩而過，巋然不動。
“怪了，這些人也未被束縛，為何不跑，死死地守在城門處？”副將啐了一口，憤憤不平的罵道，倘若不是這些百姓，京都城早已經被拿下了！
“蒙奇已經去打探情況了。”秋葉梨看了眼顧景曜，輕聲說道。韓修謹不在，她便充當起了軍師的位置，他們是最熟悉的人，自然配合的更加默契。
顧景曜點點頭，向來知道她在戰場上心細如發，從未懷疑過。
“國主，夫人，打探清楚了！”蒙奇從營帳外走了進來，定身定聲開口，“驪朝皇帝斷了城內的糧草，百姓沒有吃食，朝廷下令，若自願守城們每日可獲得兩鬥米，這些百姓家中成年男兒皆被抓了壯丁，隻剩下老弱病殘，為了家人能活下去，不得不出城。”
蒙奇麵無表情的說完，顯然已經對顧景城的無恥程度免疫了，可這樣的解釋顯然令眾人難以接受，紛紛紅了眼眶，低罵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