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飛靈動了動唇,但是聲音偏低。
宿舍樓燈火通明,漸漸熱鬨。
相隔一道門,走廊外的人聲模糊,葛飛靈說話的聲音太小,毛巧貞被外邊的雜音乾擾,一時沒聽清。
“…飛靈,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葛飛靈眨了下眼,沒吭聲。
毛巧貞正想坐過來安撫她的時候,她終於重複了一遍:“我有點累。”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葛飛靈拉開和對方的距離,將自己蜷縮在一個安全的角落。
毛巧貞不信:“沒事你還一臉悶悶不樂,說呀,我來幫你解憂。”
“你幫不了我的。”葛飛靈垂眸,深知自己無藥可救。
“可是你還沒說出來,又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呢?”
毛巧貞此刻一顆赤誠真心待她。
葛飛靈唇角微挑。
昨晚媽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化為一把刀,插進心臟。
“飛靈,對不起,公司裁員,你爸失業了。”
“我們考慮了很久,不能供你念大學了,而且你也快成年……”
“飛靈,你彆怪你爸,他這個年紀很難再找到好的工作了,把希望全寄托在阿嶺身上…”
她聽完,問:“那我呢?”
因為失業了,所以我的死活就可以不管了。
那為什麼要生下來?
桂美娣支支吾吾,遲遲回答不了她的質問。
葛飛靈終於真真正正地認清,她從來都不是被期待的那一個。
所以可有可無,不要也罷。
旁邊的毛巧貞忽然慌亂,忙不迭去書包翻紙巾,“彆哭彆哭,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急死人…”
在對方的紙巾遞過來之前,葛飛靈掛著眼淚說:“傻子,景浣快被我釣到手了你知道麼?”
“……”毛巧貞一瞬間表情凝固。
這對她無疑晴天霹靂。
“飛、飛靈,你是在開、開玩笑是嗎?”
毛巧貞抓著手心的紙巾,試圖緩解氣氛。
她真的不敢相信,最好的朋友一直都在欺騙利用她。
“不信啊。”葛飛靈殘忍地笑,淚珠和唇角嫵媚動人,“那你明天看看他對我什麼反應。”
毛巧貞感覺渾身冰冷。
那天景浣捂著她眼睛的畫麵曆曆在目。
毛巧貞一聲不吭地從她的床上離開,去了陽台。
活該。
葛飛靈惡毒地想,反正也沒人在乎,那就隨便活著好了。
按照自己的活法去活。
她撕掉左手的創可貼,露出手背上那排咬出血的牙印。
第二天周一,早讀還沒開始,景浣便比住宿生早早回到了教室。
有幾個男生揶揄他級第一這麼勤奮還讓不讓彆人活啊。
他笑一下,目光很快落在空了一晚的座位。
她還沒回來。
牆麵的時鐘無聲地轉動,沒多久,昊磷也難得清晨過來一趟教室。
“班長,葛飛靈昨晚沒回來嗎?”他直接找卓星宇詢問情況。
卓星宇點點頭:“沒有。”
“奇怪。”昊磷皺起眉頭,“不見人也沒請假,乾什麼呢想。”
“老師她回來了,昨晚我看見她在宿舍。”隔壁宿舍的一個女生說。
“好啊她。”得知學生明知故犯,昊磷一肚子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