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聞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缺少對兒子的陪伴和教育,不然一個男孩子為什麼連基本的紳士風度都沒有,專挑女人下手。
“你有什麼怨氣衝著我來,彆扯她們。”
“抱歉。”邊贏嗤笑,“打蛇打七寸。”
*
雲笑白和雲邊在餐桌前等了好一會,等到邊聞一個人下來。
“你們怎麼不吃?”
“阿贏呢?”
夫妻倆同時開口,又同時回答對方:
“他不吃,不用管他。”
“等你們一起。”
雲笑白看了一眼樓上:“不吃飯怎麼行,他喜歡吃什麼,我一會給他做點端上去吧。”
“不用,這麼大個人了還能餓死不成?”邊聞說,“他是小輩,你犯不著給他賠笑臉。”
“我不是給他賠笑臉,他是你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兒子,我關心他天經地義。”
不管邊聞怎麼說,雲笑白都堅持要給邊贏把飯送上去,邊聞不便直接跟她說明理由,隻得退一步:“那一會我送上去吧,他還不適應你們,彆逼得太緊,會適得其反。”
雲笑白這才答應。
接下來的吃飯過程中,邊聞
頻頻觀察雲邊,小姑娘家家縱然在單親家庭長大,但也是媽媽的掌上明珠,怕是一輩子沒聽過比那三個字更惡毒的話。
頻率高到雲笑白也發現不對勁了:“怎麼一直看雲邊?”
當著雲笑白的麵,邊聞隻能模棱兩可:“邊邊,剛才哥哥態度不太好,我代替他向你道歉,我已經批評教育過他了,他以後不會再犯,你彆放在心上。”
雲邊從飯碗中抬眸。
邊聞輕易看穿了她偽裝的堅強,想到那麼小一個孩子,竟然寧願委屈自己也要優先照顧母親的感受,這種懂事和早熟令他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哄道:“以後咱們彆理他,把他當空氣。”
雲邊落寞點頭。
雲笑白不知其中的嚴重性,笑道:“不可以,雲邊對哥哥還是要有禮貌。”
雲邊還是點頭。
乖得令人發指。
*
晚上,雲邊早早洗漱完,躺到了床上。
邊聞通過微信給她賺了一筆賬,並發來一段話:「邊邊,叔叔再次代替哥哥向你道歉,這樣的事情今後不會再發生。以後我會保護好你和媽媽,不管你在哪裡,在誰那裡受了什麼委屈,叔叔都會替你主持公道。」
雲邊推脫幾次,最終在邊聞的“你就當是買叔叔一個心安”的勸說下收下了錢。
邊聞又囑咐:「不用跟媽媽說,免得她擔心」
雲邊:「好」
剛把手機放到一邊,鎖屏界麵又跳出微信新消息。
她以為是邊聞還有事要跟她說,結果打開一看,是一個叫“不抽利群”的人發來的信息,沒有任何聊天記錄,根據最頂上的提醒,她和這個人是三天前成為微信好友的。
誰啊?雲邊辛苦回憶。她最近加的人挺多的,雲笑白的婚慶團隊,然後家裡的阿姨、司機、廚師……加了一大堆。
想了一會,沒想出來,便問道:「忘記備注了,你是?」
不抽利群:「等我消息三天了吧?」
雲邊:「你誰阿?」
不抽利群:「欲擒故縱?」
雲邊發完一串問號就把人刪了。
這人怕不是有什麼毛病。
沒一會,不抽利群重新發來好友申請:「不是吧,真不記得了?」
雲邊通過:「你到底誰啊?」
不抽利群:「如果你在玩欲擒
故縱的把戲,建議你見好就收」
“……”雲邊不耐:「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你是誰。」
不抽利群怕真的又被她刪好友,一股腦全倒了出來:「8月27號晚上,全家便利店,你坐在窗邊吃東西,我進來問你要微信,你給我的,居然這麼快就把我忘記了嗎?我不信」
雲邊記起來了。
順便勾起了一點不太美好的回憶,沒辦法,便利店那一part的回憶,終究繞不過她那個傲慢無禮的便宜哥哥。
雲邊後悔加這個“不抽利群”了。
當時她剛剛參加完雲笑白的婚禮,有種連唯一的媽媽也不再完全屬於自己的失落與惶恐。
麵對搭訕,雲邊早已經見怪不怪,換了從前,她不會搭理。
但那一次,她選擇將微信二維碼遞了出去:“可以啊。”
她初來乍到臨城,沒有任何人脈和社交圈子可言。既然紮根臨城已經無可避免,那就認清現實,儘快讓生活回到正軌。
年齡相仿的男生,長相不錯,穿著很時尚,看得出家境不錯,問女生要微信的架勢,說明社交能力也過關,綜合看來,是個適合當“人脈”發展的人。
誰知道是個上來就尬聊的奇葩。
雲邊不想跟奇葩浪費時間,回了句“我要去洗澡了”就強行結束了聊天,沒管“不抽利群”後來又給她發了點什麼奇奇怪怪的消息。
從這次事件中,她總結出經驗,以後社交還是得順其自然,操之過急要不得。
她挑了部電視劇本打算打發時間,沒想到越看越上頭,等到眼眶泛酸哈欠連天,一看時間,才驚覺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雲邊闔上iPad,打算下床上個廁所就睡。
推開浴室門的瞬間,她聽到裡頭有潺潺水聲,電光火石間,她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但為時已晚,她來不及收回力道,隻能眼睜睜看著門在自己麵前開啟,而她甚至還出於慣性往裡邁了一步。
邊贏在裡麵。
一個在洗澡,一個要上廁所。
這不就是巧了麼。
之所以一個不鎖門,一個不敲門,深更半夜兩人都想當然了點。
雲邊看浴室裡沒什麼私人用品,以為邊贏房間裡有獨立衛生間,而且她在這住了三天,這衛生間是她一個人用的,她有點習慣了
。
邊贏小時候身子骨弱,風水上來說臥室裡裝衛生間聚陰氣,所以他房間裡沒有獨立衛生間,一個男生本來就不需要那麼多洗護用品,他又一走兩個月,李媽就把他的牙刷和杯子收了起來,免得積灰,導致這個衛生間完完全全是個沒什麼人用的客衛的模樣。
至於他為什麼不鎖門?
邊家搬到明湖左岸已經十多年,他更習慣一個人用這衛生間,比雲邊習慣多了。
遊戲裡廝殺半晚,早忘記家裡多出個便宜妹妹要和他共用洗手間。
不幸中的萬幸是,邊贏已經洗好了澡,這會正彎著腰在洗手台前洗臉。
當然,在家裡也沒那麼多講究,他赤著上身,肩胛骨外凸,手臂和腰部的肌肉線條流暢,肩膀平直寬闊,小麥色的皮膚在浴室的柔光燈下泛著緊致的光澤,體格留有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獨有的單薄美感。
褲子是完整的,鬆鬆垮垮套了條到膝蓋的格子睡褲。
邊贏聽到動靜,抬頭看鏡子,頭發濕漉漉。
倆人在鏡中四目相對。
雲邊一下記起自己睡衣裡麵沒有內衣,雖然胸前有兩隻口袋不至於凸點,但保險起見,她還是抬手擋了擋。
邊贏注意到她的動作,微微一怔,一改晚飯那會的刻薄,什麼也沒說,頭重新低了下去,把臉埋進柔軟的毛巾裡,繼續洗臉。
用力揉了幾下臉,卻遲遲沒聽到關門聲,他重新抬頭看鏡子,發現雲邊還站在門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滿臉的欲言又止。
他蹙眉,拍滅水龍頭,語氣相當不耐:“還在看什麼?”
雲邊也想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但有個事她必須說:
“你洗臉的毛巾,好像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