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 / 2)

反咬一口 喪喪又浪浪 12456 字 8個月前

哈巴其實也不是很明白邊贏為什麼不住酒店,反正邊贏怎麼樣他就跟著怎麼樣。

“我付你房租周姐,給你雙倍。”哈巴殷勤地說,“你本來不是就想找個室友賺點房租嗎?”

周影說是要招室友,但總是止於嘴上說說,不肯付出實際行動,好幾年過去愣是沒點動靜。

“行,這可是你說的。”周影看在錢的麵子上,二話不說答應了。

一片鬨哄哄中,邊贏說:“我有點事跟你們說。”

第三件事,便是直言告知朋友們自己的情況:“我不是我爸的兒子,被趕出來了。”

他不再是邊家出手闊綽的公子哥,沒法維持從前的消費習慣,這種巨大的變化是絕對無法隱瞞的,與其等著被發現,不如他自己說。

不等誰有反應,他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說出這句話,心裡那塊懸而未落的大石頭轟然倒地,砸得他皮開肉綻,但他感到難以言喻的痛快和解脫。

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承認了也不會怎麼樣,天沒有塌,他也還活著,這個世界並不會因此毀滅。

他是坦言承認了,外頭聽的那批人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回神。

哈巴率先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疼。

不是夢。

這天,一夥人在周影家待到很晚才散。邊贏的話說得模棱兩可,他們理解討論了半天才達成共識。

他們做好了邊贏一蹶不振的準備,地下黨開會似的謀劃應該如何科學合理地陪邊贏熬過這段艱難的日子,如何不傷他自尊地給予他實際的經濟和生活方麵的幫助。

當然,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是,誰也不能把這件事情傳開去。

最後還是周影趕人,與幾個男孩子不同,她對邊贏有種不一樣的信心:“邊不輸不會那麼脆,你們彆在那瞎操心了。”

哈巴被自己家裡事和邊贏的遭遇的雙重打擊弄得一晚上沒睡著,輾轉反側著到了早上該起床上學的時候,他在學校請的假已經到期,按理來今天說得上學,但懶散這麼些天,他心裡對上學這件事異常排斥。

糾結再三,他躡手躡腳地來到邊贏房門口,趴到門上聽動靜,打算給自己一個照顧邊贏的借口,繼續逃避上學。

門突然從裡打開。

哈巴連忙一個閃退,裝作自己隻是路過。

邊贏居然穿了身校服。

哈巴差點閃了舌頭:“不輸,你要去上學嗎?”

“嗯。”

哈巴難以置信地目送邊贏進洗手間,他父母離婚他都受不了,換位思考他要是不是他爸的兒子,他可能連想死的心都有。

洗漱完畢,兩人一起出了門。

哈巴忘記自己從前是如何與邊贏相處,他小心翼翼跟在邊贏身旁,絞儘腦汁思考說什麼才能表現出若無其事,免得戳到邊贏的傷心事。

小區門口的早餐鋪,兩人停下來買早飯。

哈巴早早把二維碼準備好,搶先遞了出去:“我來,我來。”

邊贏沒和他客氣,笑了笑:“你不說我也會讓你來的。”

“你……”哈巴不知道怎麼稱呼邊聞了,想了半天隻能用“他”來代替,“他停你卡了?”

“沒。”

邊贏身上的錢加起來有一筆非常可觀的數目,而且邊聞沒有停他的銀行卡,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想到那層。他要是心安理得一點,暫時不會缺錢,但他不打算花,即便邊家的錢有馮越的一份。

他和馮越欠邊聞的。

“那你可以問你外公外婆要錢吧。”哈巴提議,“他們不是很疼你嗎?”

邊贏:“不能讓他們知道,年紀大了吃不消的。”

哈巴張了張嘴,想提議讓邊贏問他生父要錢,但想想也知道這更不可能。

哈巴覺得此時此刻的邊贏比三毛流浪記的那個三毛還可憐,他心疼得都快閃淚光了:“不輸,你彆擔心,以後我零花錢分你一半,我們這麼多人,還怕養不起一個你嗎。”

相比哈巴的擔憂,邊贏本人淡定許多:“我這兩天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兼職能做。”

邊贏一到學校,班主任就把他叫去了辦公室。

“你沒有高考聽力成績,少了整整三十分啊!”班主任痛心疾首,“你知道三十分什麼概念嗎?”

邊贏回答說:“我儘量從彆的地方補。”

班主任沒當真,隻當邊贏是敷衍,她給邊贏當班主任兩年了,邊贏是她少數真心說出“你很聰明,隻是不愛學習”的學生,但人家家大業大,想當個沒有上進心的紈絝怎麼了,輪不到她多管閒事。

不過一天下來,班主任便發現了邊贏的異常。

他居然真的打算儘力從彆的地方補,往常吊兒郎當的學習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上課聚精會神,就連下課和午休也爭分奪秒。

班主任在監控裡看得分明,重新把邊贏叫去辦公室,認真嚴肅地問他對高考什麼打算。

邊贏隻有四個字:“全力以赴。”

終於等到熊孩子幡然醒悟,班主任本該欣慰,但她現在卻樂觀不起來:“你基礎不錯,人也聰明,但高考隻剩兩個多月,你還缺了聽力分數,這對你最終的分數結果非常不利。如果真的打算全力以赴,我建議你現在轉去高二。”

這些邊贏當然考慮過,但現在擺在他麵前最現實的因素就是錢。

再多讀一年高中,吃穿用度和學費資料費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他不可能長期在周影那住下去,到時候還得多一個房租,更是雪上加霜。

剛才午飯時間哈巴跟他說,有家網咖在招兼職,30塊一小時,周天工作12小時。

錦衣玉食慣了的邊贏對兼職工資沒有半分概念,聽到30塊一小時的時薪,唯一的感受就是這時間可真不值錢。

“地方不遠,工作內容隻要開個機子收個銀,最重要的是你可以邊工作邊複習。”哈巴分析得頭頭是道,“我上午閒著沒事做就幫你了解了一下行情,高中生兼職不外乎還有些餐廳服務生發傳單什麼的,那些又累又沒法兼顧複習,你真想兼職的話,綜合下來這個最適合你。”

哈巴說的有幾分道理,邊贏應下,說自己放學就去看看。

當然,他的放學指晚自習放學之後。

班主任看他出現在晚自習,再度真誠建議他轉去高二。

邊贏還是拒絕。他從前理解不了為什麼有人會為了五鬥米折腰,錢是最唾手可得的東西,如今身在逆境中,才終於明白沒有錢的無可奈何。

放學後他由顏正誠陪著一起去了哈巴所說的網咖,交談很順利,很快就敲定了這周日開始上班。

回去路上,顏正誠欲言又止好幾次,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錢我這有,可以借你,真的沒必要打工。”

邊贏說:“我現在隻有尊嚴了。”早飯飲料之類的小錢可以不計較,但生活費學雜費這樣的大頭,他沒法心安理得接受朋友的接濟。

顏正誠一瞬間難過得什麼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久,他才憤懣地開口:“可你是邊贏啊。”

他是邊贏啊。是朋友圈中的核心凝聚力量,最眾星拱月的存在,所有人巴著他哄著他,這麼耀眼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變成要靠自己打工才能生活了。

*

邊贏回校上課第一天,雲邊就從哈巴那裡聽到了消息,也知道他收斂起混日子的性子,轉而衝刺高考。

邊贏恢複正常生活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

至少這說明她曾經的眼光是沒有問題的,喜歡過一個內心堅韌而強大的人,而非懦弱膽怯之輩。

就是這樣一個認知,讓她的心裡突然有種沒由來的酸澀。

她驀地想起葉香那句話:等憤怒退散,才是失戀的開始。

邊贏近日在學校深居簡出,雲邊第三天才見了他一麵。

雲邊去任課老師辦公室,和他在兩棟教學樓的廊道上遇到,正逢自修課,廊道上沒有彆人,隻有他們兩人麵對麵越走越近。

那種微妙的感覺再度在雲邊心口作祟,像是堅硬的外殼裂了幾道縫。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意識到葉香那番話可能真的有幾分道理。但她怎麼可能願意承認自己將為此經曆失戀的痛苦呢,不管有沒有裂縫,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纏了再說。

纏得嚴絲合縫,然後她目不斜視地走過。

反正他已經見識過她的本性,她還有什麼可偽裝。

本以為會擦肩而過,邊贏卻在三步開外停了下來。

雲邊也停下,視線從遠景切到近景,從他身後空蕩的廊道轉到他身上。

“你說還欠我兩次救命之恩,隻要我有需要,赴湯蹈火也會還。上次幫我打車算一次,那還剩一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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