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邊還是沒怎麼想起來, 邊贏親她的時候,她隻記起了頭一兩回跟他接吻的感覺。
那就是歡喜並害羞。
特彆是害羞,尤為深刻。
不過他既然走出了這一步, 她也就不壓抑自己對他的思念之情了,厚著臉皮把臉埋進了他胸口,摟住了他的腰。
這種鴕鳥式的掩耳盜鈴她最擅長。
“你注意點影響吧。”雲邊實力演繹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雖然不怕在這裡碰上熟人了, 但是好歹是光天化日親親我我的,多影響市容市貌啊。
邊贏:“……”
過了會, 他輕嗤一聲,抬手摸她後腦勺:“那你就很沒影響?現在彆人都在看你。”
雲邊還是沒鬆手,她心想, 反正彆人又看不到我,看的全是你。
路上的川流不息的車海,絡繹不絕的行人, 還有街道兩旁夾道的璀璨霓虹, 都在譜寫這座城市的繁忙,盛夏的夜晚沒有風,即便有,也被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給擋住了,空氣裡的黏膩和燥熱揮之不去, 凝結成塊,懸浮在半空裡。
像是團泥漿, 渾濁又厚重。
可雲邊抱著他熾熱的身體, 一刻也不想鬆手, 皮膚觸碰時的微潮汗意,有種難以名狀的親密感。
雲邊陪著邊贏吃了晚飯,飯後邊贏問她著不著急回寢室。
雲邊當然說不著急。
“那陪我走走。”
兩人漫無目的地閒逛, 平生第一次光明正大拉著手走在大街上,彙入浮光掠影的夜景,不必有後顧之憂。
沒想到還是碰到了熟人。
邱洪。
邊贏和雲邊的朋友熟人裡麵,基本上沒人在S城,顏正誠在B市,得知他倆誌願的時候還罵他倆不仗義,不去B城陪他,哈巴在錦城念語言班,準備出國鍍層金,周宜楠和葉香也都留在錦城,戴盼夏去了英國。
高考過後雲邊讓邊贏拍他收到的徽章,邊贏的戰績比前一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其中沒有戴盼夏的。
“她沒給還是你不要啊?”雲邊問。
邊贏說:“她沒給。”他怕她不相信,強調:“真的沒給。”
雲邊是信的,女孩子才懂女孩子的驕傲。
這個讓她最耿耿於懷的情敵小姐,到最後竟能博得她一點好感。
雲邊喜歡驕傲的人。
大家終究是各奔前程。
邱洪是唯一一個在S城的,自他畢業後,邊贏就沒有再見過他,不過隱隱約約聽朋友說過他到S城念2+2。
具體的他沒過問,也沒興趣知道。
偌大城市狹路相逢,雙方都有些意外。
邱洪身邊跟了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子,親密地挎著他的手臂,他的視線從邊贏身上,移到雲邊身上,最後看向他們兩個十指相扣的手,露出一個客套但真誠的笑:“不輸,好久不見。”
邊贏頷首,也禮貌問候:“女朋友啊?”
邱洪說:“對”。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邊贏道彆,“你們慢慢逛。”
就此彆過。
擦肩過後,邊贏聽到邱洪的女朋友問:“誰啊?”
邱洪籠統地說:“朋友。”
所有的真心相對和辜負,還有後來的分道揚鑣,全融進這幾個字裡。
“他女朋友長得好像戴盼夏。”雲邊小聲說。
邊贏:“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雲邊斜睨他一眼:“不必這般避嫌。”
“……”邊贏服了,“我真的沒聯想到。”
雲邊撇嘴,明顯不怎麼相信。
邊贏說:“S城這麼近,邱洪節假日應該常回來,但我一次都沒碰到過他。”
“嗯?”他的話題跳得莫名其妙,雲邊沒聽懂他的意思。
“意思就是,”邊贏纏緊她的手,“有問題及時溝通,及時解決,吵架了也不要不理我。”
他和邱洪同住明湖左岸,明湖左岸就算再大,左右不過是一個小區,大家平時出入同一扇門,活躍在同一片地帶,曾嬉笑怒罵形影不離的人,想要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真的比想象中更容易,隻要停止聯絡,一切情誼就能戛然而止。
邊贏說吵架,真的隻是有感而發,沒想到一語成讖。
第一天就吵架了。
起因是雲邊說熱,於是他們進了一家商場,商場一樓零零總總的美妝品牌提醒了雲邊。
“我忘了把防曬霜帶出來給你了。”她拉著邊贏朝某品牌走去,“現在給你買一個。”
當時邊贏雖然有所抵觸,但總體還算配合。
但雲邊給他選的是某防水防汗的防曬霜,用洗麵奶都卸不乾淨的那種,得用卸妝產品。
這邊贏頂得住?
雲邊:“不卸妝,你想長一臉痘?”
邊贏:“你給我挑個不用卸妝的。”
“軍訓暴曬,必須用這個才有效果。”雲邊不肯讓步。
邊贏也不肯讓步:“那我不用了,我不怕曬黑。”
誰也沒法說服誰,直到邊贏說:“我的臉我自己做主。”
言下之意就是你管不著?雲邊一琢磨,就徹底翻臉了。
各自回了寢室,邊贏給她發微信消息,她拒絕理他,視他舉例邱洪的例子的時候她信誓旦旦的承諾為無物。
時間不早,邊贏最後給她發了一條:「你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軍訓」
沒哄好女朋友就睡覺,邊贏根本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過。
寢室在夜談,雲邊因為生邊贏的氣,沒什麼心情參與,隻有室友點名到她了,她才簡單說上兩句。
四個室友,一個S城本地人,一個是臨城人,還有一個是隔壁省份的,大家高中時代都在用功讀書,沒什麼時間精力談男朋友,除了雲邊,全都是單身。
所以三個室友對大學的期待,無一例外包含了“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校園戀愛”。
聽聞雲邊有男朋友,三個室友都對她的男朋友很好奇。
這是雲邊現在最不想聊的話題,胡亂敷衍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軍訓開始。
雲邊晚上沒睡好,百般不情願地在規定時間之前趕到操場,對邊贏的怒氣更上一層樓。
雖然就算昨晚她沒跟邊贏吵架,她們寢室也夜談到很晚。
男女生分開軍訓,雲邊大老遠就在男生列隊中發現了邊贏,他個子高,第一眼就吸引眼球。
他顯然也在找她,不過她的身高淹沒在女生方陣裡,大家還穿一樣的衣服,他找了好幾次才鎖定目標。
排好隊伍,各位教官就讓學生們來了個半小時的站軍姿。
六點多的太陽已經很毒辣,雲邊煎熬地感知著時間加了慢速的流逝,軍姿結束以後,還進行了一些基礎訓練,她們的教官格外嚴格,操場上好幾個班都進入休息階段了,就連邊贏他們男生方隊都解散了,他還在跟她們計較排隊報數的速度和力量:“都給我叫得響亮快速,必須擲地有聲!擲地有聲明白嗎?!”
邊贏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看她們訓練。
有長官過來找雲邊她們教官,她們教官便走開幾步。
整個方隊雖然不敢動,但口頭的抱怨免不了,瞬間爆發怨氣。
“彆人都休息了!”
“草,熱死了,什麼時候才休息。”
“男生都休息了,搞什麼?怎麼攤上這麼個教官。”
當然也有題外話。
“那邊那個男的好帥啊。”
“哪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