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你個大男人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你這孩子,可不敢胡說,”杜大山見情況不對一把拽住杜建設,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語氣責怪道,“叔知道你想上大學不想進城打工,可這些年家裡砸鍋賣鐵供你上學,日子實在艱難,你哥都二十好幾還說不上媳婦為啥?不就是窮嗎?如今你沒考上大學,也該體諒體諒家裡人,這工作一個月四十塊錢,多少人搶破了頭,要不是叔和介紹人關係鐵,也落不到你身上,你聽話,彆鬨了,咱得趕緊過去。”
一聽這話,群眾看向蘇海棠的目光都是責怪。
這個年代,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多少人家的姑娘連初中都上不起,年紀輕輕出去打工掙錢貼補家裡的比比皆是,這姑娘不但上了高中還想上大學,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大學沒考上還不肯打工掙錢貼補家裡,那可就太自私太不懂事兒了。
蘇海棠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能贏得信任,極有可能被杜家父子帶走,她不能跟他們走,絕對不能!
她哭得越發傷心,話卻說得條理分明:“各位叔伯嬸子,大爺大娘,我一農村姑娘,想上大學不就是為了走出農村當城裡人嗎?如今沒考上大學這條路算是斷了,可要真能來城裡上班,一個月拿四十塊錢工資,那是多體麵的事兒,不比在農村種地輕省?運氣好說不準還能嫁個城裡人吃商品糧,這和上大學的結果不一樣嗎?我為啥要跑?”
“是啊,你到底為啥要跑呢?”杜大山百思不得其解,當保姆這事兒她明明很樂意,難道是今個兒早上出門前陳韭花說反正包吃包住,讓她每個月把工資全部上交,她不樂意反悔了?
就算反悔,也可以直接說啊,乾嘛裝不認識他倆,還說他倆是人販子,不對,杜大山猛然意識到蘇海棠的反常,她膽小懦弱,沉默寡言,分明跟現在咄咄逼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能為啥,皮癢了唄,打一頓啥事兒沒有!”杜建設正在氣頭上,沒意識到蘇海棠的變化,想到從小到大但凡蘇海棠不聽話,打一頓絕對服帖,又想衝上去動手,卻忌憚周圍人,隻能狠厲地瞪著她。
周圍群眾卻在回味著蘇海棠的話,現在多少農村人進城務工,不就是衝著錢多體麵又輕鬆嗎,怎麼會有工作不去,更何況一個月四十塊錢,那可不是小數目,還有不少農村姑娘想嫁個城裡人,就是嫌種地辛苦想把戶口轉到城裡,這姑娘說的在理,群眾用異樣的目光看向杜家父子,信任的天平朝蘇海棠這邊傾斜。
這時,人群中擠進來兩個車站保安,了解情況後讓三人拿出介紹信。
杜大山掏出三封介紹信遞給保安,保安仔細看過,目光在三人臉上來回掃視,最後指著蘇海棠問杜大山:“你說你是她叔?親叔?”
杜大山一愣,叔確實是叔,但要說親,這讓他咋回答呢?
“你姓杜,她姓蘇,你是她哪門子的親叔?還一家人?你彆告訴我她跟她媽姓啊。”保安壓根沒等他回答,幾句話懟的杜大山啞口無言。
“同誌,我爸是她繼父,不一個姓正常,”杜建設湊到其中年紀大些的保安身邊,掏出一包紅梅香煙悄悄往人手裡塞,特意壓低聲音道,“再說都是本地人,你聽口音也知道,你看能不能——”
保安一雙眼滴溜溜亂轉,手半推半就已經握住了香煙,蘇海棠眼尖瞧見,立刻打斷杜建設:“我媽早都去世了,我哪來的繼父!那介紹信也不是我的,我的介紹信被他們撕了,他騙人!再說本地人怎麼啦?本地人當人販子就不犯法啦?”
周圍人紛紛頷首讚同,蘇海棠底氣更足了:“俗話說得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們連同鄉都不放過,簡直黑心爛肺喪良心,叔伯嬸子,大爺大娘,他們今天能拐賣我,改明兒就能騙了你們村裡的閨女媳婦,可不能放過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