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杜春杏捂著肩膀,半垂著頭一臉委屈,衝男人撒嬌,“你走那麼快,人家跟不上。”
“好好,我慢慢走。”男人像哄孩子似的去牽杜春杏的手。
杜春杏下意識縮回手,見男人臉色不對又立刻解釋:“我手心都是汗,牽著怪熱的,你走慢點,我跟不上。”
“都說了不要穿高跟鞋,偏不聽!”男人大約是被她縮手的動作刺激到了,麵色陰沉,“你慢慢走吧,我去找鋪位。”
杜春杏見男人當真走了,尷尬地掃過周圍看熱鬨的人,緊走幾步追上去。
待兩人走遠,董連清才拽著被晾在一旁的文躍進繼續往下一個臥鋪車廂走去。
走道裡安靜下來,蘇海棠突然有種直覺,18號上鋪和中鋪還沒來的乘客,很有可能是杜春杏和跟她一塊兒的那個男人。
“18號中鋪和上鋪,”和杜春杏一塊兒的男人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拿著車票對著號,走到蘇海棠所在的隔間停下,轉頭對身後人道,“就這兒了。”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蘇海棠會心一笑,側過頭看向火車窗外,月台上已經沒有乘客,送人的也競相離去,看來快發車了,她緩緩轉過頭,直視著杜春杏。
“你,你怎麼在這兒?”杜春杏驀地瞧見蘇海棠嚇得後退了一步。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蘇海棠反問,“難不成這火車是你們家的?”
“海棠,你我好歹一塊兒長大,說話非要這樣夾槍帶棒的嗎?”杜春杏很快恢複鎮定,委屈地蹙起眉頭,對和她一同上車的男人道,“耀華,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妹妹海棠,沒想到這麼巧,在車上遇見了。”
她看向男人,對照身材體型,個頭高低,這人正是那日在榆市和杜春杏同行的人。
“原來是海棠妹妹,雖然初次見麵,但你姐姐時常提起你,我對你並不陌生,幸會。”男人禮貌地伸出手,目光卻掃過她的胸口,露出嫌棄的神色。
這些年她吃不飽,營養不良,不但瘦,胸脯也較同齡人平坦,男人露骨的目光讓人厭惡,她沉下臉,對他伸過來的手視而不見,甚至都沒有站起來:“這位先生,我想你可能搞錯了,我沒有姐姐,我媽媽隻生了我一個女兒。”
男人微訝,收回伸出去的手,遷怒地瞪了眼杜春杏。
杜春杏先是衝男人討好地笑了笑,又轉向蘇海棠露出責怪的表情:“雖然不是一個媽,可畢竟一個屋簷下住了快二十年——”
“我糾正一下啊,是鳩占鵲巢快二十年。”蘇海棠絲毫不給她麵子。
杜春杏漲紅了臉,見男人明顯很感興趣的樣子連忙轉移了話題:“海棠,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譚耀華譚老板,港城人,這次專程過來招工的。”
港城過來招工?蘇海棠冷笑,八十年代,多少大陸人想方設法去港城撈金,還用過來招工?
她上輩子在深城和港城都呆過一段時間,熟悉粵語,男人的粵語腔調蹩腳生硬,一聽就特意學的,偏偏還學的四不像,糊弄不懂的人倒是沒問題,但卻騙不了她,這人隻怕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