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量行專注做手頭上的事,準備跟演員再對接一次。
甚至沒抬頭看妻子一眼,隻說:“我不是把票給你了嗎?你早點去觀眾席吧,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
餘韻聽了逐客令,自家男人就是這點好,哪怕已經不耐煩了,還保持著涵養。
她不是故意裝作聽不懂,而是情緒不受控製:“剛才是誰的電話。”
餘韻已經不在乎什麼‘善解人意’的麵具了,直接問出了口。
陳量行注意力都在演出單上,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妻子難得有了隱瞞:
“是小田,她怪我撤了她的演出。”
電話恰逢其時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田橙子,仿佛在昭示他並沒有撒謊。
總導演喚了他一聲:“陳院長,您過來看一下,有個地方戲這裡有問題——”
陳量行迅速起身,拎著節目單走了過去。
留下手機,孤零零地躺在沙發上,餘韻看著他的背影,那手機鈴音像極了催命符。
不知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一陣陣心慌。
直到拿起他的手機,按下接聽鍵,邊往觀眾席走。
“陳院長,憑什麼?你欺負老實人是嗎?你讓我簽保密協議,我簽了。我沒有透漏半點今日要演的節目。我已經跟家裡人說,我要上春晚了。現在我怎麼跟他們說,我被擼下來了?丟不丟人?我以後在親戚朋友裡,怎麼抬得起頭來?吃飯都得坐小孩那桌。”田橙子邊哭邊說,可見精神狀態十分不好,仿佛已經壓抑久了。
“是,我承認,我打了董禮貌,但我又不是主謀。冤有頭,債有主,擒賊還知道先擒王呢!再者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她了?捉奸成雙,捉賊見臟,你不還是聽她一麵之詞?老實說,是不是她又去跟你搖尾巴賣慘去了?你不就是護著她,心疼她。依我看,咱們京劇院乾脆改姓,姓董得了。”
“你好,你們陳院長在忙著晚會演出工作,讓我代管手機。我是他妻子,餘韻。您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餘韻聽著她一口氣說完,並沒有打斷,直到她換氣的時候,才十分中性優雅地關心了句:
“著急嗎?如果不著急,我可以轉達。如果著急,等他忙完工作,我讓他給你回個電話。”
電話那頭默了默,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田橙子,深知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
她緊緊握著手機,喚了一聲:“陳太太。”
隨後便開始了滔滔不絕的控訴:“您是不知道,我們院新來的那個狐媚子——董禮貌,有多不要臉。她為了上位,勾引陳院長。陳院長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何況我們都是規矩的人,他以前沒見過這種騷浪賤,不怪他淪陷。她那張臉,我一個女人看了都硬了。”
田橙子不知對方什麼時候,會突然掛了電話。所以在電話沒掛斷的時候,就得抓住機會,拚命挑撥:
“董禮貌經常借工作之便,去陳院長辦公室彙報。而且每次去都關門,咱也不知他倆在辦公室裡乾什麼?可能是搞辦公室戀情。還有好幾次,陳院長說是加班,其實都是去了董禮貌家找她。兩個人做了野鴛鴦也保不齊。”
餘韻靜靜聽完,隻覺胸口發緊,握著手機的手,也忍不住一陣哆嗦。
比起傷心,最強烈的感受是被羞辱。
她不想挽救家庭,隻想報複。她不是一個慣於忍氣吞聲的人,通常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但人若犯她,她必奉還。
田橙子聽見那邊久久沒有回音,還當是電話已經掛了。可對麵傳來的會場鬨哄哄的聲音,還是昭示著在通話。
田橙子也怕陳太太年齡大了,被氣出個好歹,畢竟陳院長就是退休後,被帝都京劇院返聘回來的。而陳太太比陳院長,年齡還大好幾歲。
那幽靈般的良心一閃而過,田橙子還是任由憤怒與嫉妒占了上風,繼續信口開河:
“咱們同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