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燁點了點頭,站起來俯身捏住了飛舟的船壁邊沿,一使勁,拽著飛舟拽上了巨鷹的背。
陶樂猛地一個跐趔扶住了船艙門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乾,乾什麼?!”
巨鷹轉頭看著自己背上的飛舟,想要探頭再去啄一啄,朗燁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大腦袋。
他答道:“你們飛得太慢了,以圖鷹的速度,剩下的路程兩天足夠趕到。”
說完,自顧自盤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圖鷹煽動著翅膀掉頭往小蓬萊方向飛去。
有了這麼一個可靠的同行夥伴,陶樂拍了拍紅小滿的肩膀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趕路的這幾天,以防飛舟飛行的方向出什麼差錯,紅小滿都沒怎麼鬆懈過。
身旁的一大一小都帶著紅色的毛線帽,小家夥抱著他的大腿,小狐狸緊緊攥著他後背的衣服。
估計都被嚇壞了。
紅小滿鬆開攥在手裡的衣服,支支吾吾道:“那,那我就回屋了。”
說完他又伸長脖子看了看朗燁的背影,而後握緊掌心裡的小瓶子逃跑似的竄進了船艙裡。
心有餘悸的紅小滿抱著被子睡著了,然後就做了個噩夢。
那一年,他還是個剛化形的小狐狸,告彆了小蓬萊的裘爺爺,獨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臨走時,裘爺爺和藹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眯眯道:“路上不要貪玩,不然會被大灰狼吃掉的。”
據裘爺爺說,狼是很可怕的妖族,他們身長數丈,麵目猙獰可怖。
尤其是,最喜歡吃小狐狸,一隻小狐狸扔進嘴裡,“哢吧哢吧”就能嚼得粉碎,一抻脖子吞下了,還不夠塞牙縫的。
回家的路上,他在森林裡救了個黑發青年,青年受了很重的傷,腰腹開了個大洞。
裘爺爺說過:有些人值得救,有些人不值得救。
他蹲在那青年旁邊想了好一會兒,覺得這應該是個值得救的人,畢竟長得挺好看的,死了就可惜了。
他給青年吃了隨身帶的靈藥,又將他挪到一處安全的山洞裡麵,守著昏迷的人守了好幾天。
幻想著等這人醒來一定會千恩萬謝地大呼:“多謝神醫救命之恩!”
跟著裘爺爺學習醫術那麼久,還沒人叫過他“神醫”。
嘿!多好!
噩夢開始於那青年睜開眼的一刹那,瞳眸赤紅,暴戾之氣撲麵而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青年撲過來一把將他摁到了地上。
領口的衣服被撕開,尖利的犬牙抵上了脖頸,咬著一小塊肉輕輕碾磨著。
他隻覺得脖子一疼,瘋狂掙紮起來。
那人一隻手攥緊他的手腕,拎小雞仔一般拎著他翻了個麵,伏在他背上一口叼住了他的後頸肉。
犬齒刺破皮肉,那青年摁著他的肩膀將犬齒刺得更深,空氣中漸漸彌漫起血腥味兒。
他動彈不得,突然聽見背上的青年悶哼一聲,鬆開了他的後頸肉,背上的身軀瞬間變得異常沉重,噴灑在臉側的鼻息也不似人類。
他奮力轉頭看去,入眼的是一個巨大又猙獰的狼腦袋。
狼族赤紅的雙眸驟然在腦海裡放大,紅小滿在睡夢中撲騰著從床榻上滾了下來。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還好還好,看見狼腦袋的一瞬間他嚇得化成了原形,從那隻狼爪子底下竄了出來,逃走時還迅速出爪,狠狠撓了那大灰狼一下。
紅小滿捂著胸口長舒一口氣。
還好他一路逃回了狐族,祖爺爺聽完他的講述後給了他香粉瓶子,足以瞞過狼族異常靈敏的嗅覺了。
哎?!香粉瓶子呢?!
嚇得紅小滿摸遍了自己全身都沒找到,翻了翻床上也沒有,床底下也沒有。
他哭喪著臉一轉頭,突然看到了被他剛才撲騰一通,甩到了門口的小瓶子。
紅小滿撲過去撿瓶子,撿完瓶子一抬頭,看到了站在他門口的朗燁。
嚇得他轉身就跑,朗燁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後衣領,反手就將他摁在了門框上。
紅小滿顫抖著哭道:“彆彆彆!彆吃我!”
朗燁一手摁著他的肩膀,一手扯開他後領的衣服。
被他咬過的齒印呈赤紅色,幾十年依舊未消,牢牢嵌在少年細白的後頸。
紅小滿哭得稀裡嘩啦,眼見自己馬上就被吃了,身後的人卻突然鬆開了摁著他肩膀的手,然後自己就被翻了個麵。
朗燁低垂著眸子看著他,問道:“我尋了你很久,為何要躲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鳴若夏花小可愛投了一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