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打電話給家裡人說一聲,就看見有光亮從庭前的落地窗直直地照進來,緊接著他便看到一輛車緩緩駛了進來。
他愣了一下,立馬跑了過去,外頭還在下雨,一推開門,風就卷著雨絲吹進來了,打濕了他的胳膊。
一輛黑色的賓利在庭院中央停下,車燈有些刺眼,照的雨絲更見細密。一身黑色西裝的司機先下了車,舉著傘跑到了後頭,拉開了後車門。
車上下來一個年輕男人,灰色的西裝褲,白襯衫,身形格外清冷挺拔,像是裹著外頭的鬆杉水汽,黑色雨傘下光線晦暗,卻更顯他白皙優越的五官。
肖胖子立馬喊了一聲:“楊哥。”
周北楊,金燕柳某一任後媽帶來的弟弟,這個才剛剛二十出頭年輕人,今年剛剛出道,是這個夏天勢頭逆天的新頂流。
周北楊直接走了過來,問說:“我哥呢?”
“臥室呢,剛睡下。”肖胖子說。
“醫生怎麼說?”
肖胖子愣了一下,才突然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趕忙說:“燕柳哥沒病,他就是心情不好,喝多了。”
周北楊微微蹙眉:“他怎麼了?”
周北楊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冰冷,肖胖子有點怕他:“我不清楚,他沒跟我說……”
周北楊看了他一眼,眸子犀利而威嚴,沒有再問彆的,就直接進去了。肖胖子回頭看了一下外頭的司機,有點局促地撓了一下脖子。
金燕柳和周北楊,芝蘭玉樹兩兄弟。
可倆人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如果說金燕柳是明媚耀眼的大帥哥,那周北楊則完全是另一種帥,娛樂圈真正的世家子弟,冷白皮,瘦高,寬肩,窄腰,帶了點疏離峻毅。
周北楊這人脾氣很怪,他是出了名的冷,像北風裡凜立的白楊。出身太好,沒人敢惹,更是養就了他生人勿近的氣場。
但這是在其他人麵前。在金燕柳麵前,他完全是另一副模樣,溫柔的能掐出水,那叫一個溫柔體貼。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剛給金燕柳做助理的時候,有次來這邊送文件,一進大門,就看見周北楊坐在院子裡,正和人說話,對方一身正裝,應該是個小領導,卻低眉垂首站在一邊,周北楊臉色陰沉,語氣神情都頗為陰戾威嚴。
但這一切都在金燕柳出來的時候變了,他立馬從椅子上起來,笑盈盈地看著睡眼惺忪的金燕柳,說:“怎麼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像是冰河乍融成春水,清潤儒雅,和剛才判若兩人。
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兩麵人和變色龍!
他後來才發現,這是常態,周北楊在外人麵前有多冷,對金燕柳就有多暖。
金燕柳是沒什麼自理能力的闊少爺,周北楊則正好發過來,有著超出本人年紀的成熟,他們私下裡都稱他是”寵哥狂魔“。聽說周北楊連每天的牙膏都會幫金燕柳擠好,細致程度令人咂舌。
有他在,金燕柳身邊什麼助理都不需要。
既然他回來了,肖胖子就打算離開了,離開之前他又去臥室看了一眼金燕柳,金燕柳睡相奇差,最喜歡蹬被子,大喇喇地趴在床頭,周北楊正在給給他蓋被子。
“那楊哥,我就先回去了。”肖胖子小聲說。
周北楊點了一下頭。
肖胖子趕緊出了門,他才不要跟周北楊一個地方呆著。
風吹的他雨傘都拿不穩,周北楊那司機卻依舊撐著傘,端正地肅立在庭院裡。肖胖子朝他點了一下頭,便快步衝到自己車上,正在擦身上的雨水呢,忽然想到,周北楊現在不應該還在準備巡演麼?
聽說金燕柳病了,所以跨越大半個城區跑回來的吧?
他看了看外頭這惡劣的天氣,再一次感歎他們倆這兄弟情。
金燕柳昏昏沉沉醒過來,已經是後半夜了。一輪明月已經掛在窗口上,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正好照到床頭。
他看到有個人在床頭趴著,那人見他睜眼,猛地起身,略有些慌亂。
視線由下及上,白色的襯衫領子,凸起的喉結,繼而是一張很熟悉的臉。
是周北楊。
月光有些模糊,醉意昏沉之下,金燕柳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他立馬耷拉下臉來,伸手抓住了周北楊的衣領:“小楊,哥哥我好慘,乾!”
周北楊的麵目略有些模糊,問:“……怎麼了?”
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溫柔。
金燕柳覺得關於《輪番寵愛》的一切肯定都是假的。
裡居然說他這個弟弟的人設是“病嬌陰戾,偏執而壓抑的神經病”。
他這個弟弟哪裡陰戾了,哪裡像個神經病。
明明最是溫順懂事。
金燕柳昏沉沉地在心中試探著默念:“哈嘍,小愛。”
隻聽“叮咚”一聲,小愛上線:“親!”
乾!
居然不是假的。
他頓時悲從中來,周北楊開了床頭燈,突然的光亮刺得他微微眯起眼睛,他就朝周北楊伸出手來。
這幾年周北楊的個頭躥到了186,精壯,蹲在那裡也要微微低頭,離得近,連他眉骨上的疤痕也看的清楚。
金燕柳按住他的後頸,像是交代臨終遺言一般,沉痛地說:“小楊啊,以後如果我……”
金燕柳感覺自己都有點說不出口。
如果我勾引你,你可千萬要把持住,再痛罵一聲不要臉嘛。
光是想一下,他就覺得他要被雷劈死了!
金燕柳兩眼發懵,沉痛且含糊地說:“我永遠都是你哥哥,你……你也要,一輩子都做我的好弟弟啊。”
修長溫熱的手指微微用力,抓了一下周北楊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