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能出院？”他終於成了個正常人，有點興奮。
程飛盯著他看了老半天。
金燕柳挑眉。
程飛籲了一口氣，說：“燕柳啊……”
“嗯？”
“我說了，你不要抵觸。我哥有個朋友，是很有名的心理醫生，要不……”
“你覺得我心理有問題？”
程飛訕訕的：“沒有。”
他可不敢刺激金燕柳。
估計很多人的想法都和程飛一樣，覺得他心理有問題，有點神經病。
反正也沒法解釋，金燕柳就說：“你放心，我已經自我調節好了，不會再做蠢事了。”
程飛和周泓他們一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說真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一下飛機就聽到這消息，你知不知道胖子他們都有人直接嚇哭了。”
尤其是肖胖子，在來的路上反複說：“我其實早就覺得燕柳哥這半年來很反常的……”
他懊惱極了，覺得自己太失職了。
金燕柳坐起來，拍了拍程飛的肩膀：“難為你們了。”
程飛左看右看，他可能太眼拙了，他真的看不出金燕柳有什麼心理問題。
金燕柳為了讓他們放心，在醫院做了心理檢測，最後顯示一切正常。
大家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接金燕柳出院。
金緯南這麼忙的人，也親自來接他了，他現在已經不是一般的商人了，出門一堆人跟著，浩浩蕩蕩，這場麵被媒體記者拍了發到網上，引起新一輪吃瓜熱潮。
【報，金燕柳出院了！】
【恭喜恭喜。】
【我剛看到了，好大的陣仗啊。】
立馬就有人將視頻地址貼了過來。
發的是金燕柳從醫院大廳出來到上車的一段視頻，大概隻有十幾米距離，但人群實在太擁擠了，一溜穿正裝的高大魁梧的保鏢開道，卻差點都攔不住瘋狂往前擠的媒體記者們，在記者的外圍，則是上千柳葉粉，她們揮舞著應援手幅，呼喊著金燕柳的名字，聲勢浩大。
金燕柳原以為自己騷操作一通，人氣會跌落穀底，沒想到一出院就碰到這陣仗。他戴著口罩和棒球帽，靠在金緯南肩上，閃光燈哢哢嚓嚓響個不停，粉絲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真是熱鬨的新生。
可能跳江這事真的太令人震驚了，網上的娛樂大眾平日裡嘴巴刻薄，但一涉及生死，立馬就換了模樣，雪山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種論調層出不窮，大家都開始反思，謹小慎微地評論著金燕柳。
說到底，網絡世界隻是虛擬麵具，大家都是普通人，沒人是真的冷血動物。
人家都自殺了，還能說什麼呢。
但程飛知道，這份寬容和溫柔，都是暫時的。
過不了多久，這些網友該嘲諷還是會嘲諷，和趙斯禮的那段視頻，還是會時不時被人拿出來做談資。
最近這一係列事情，影響到底有多大，要過幾個月才能具體顯示出來。
金燕柳回金家住了兩天，就又搬回到自己在秋明山的彆墅去了。
結果搬回來以後才發現，周北楊竟然搬走了。
“他去哪兒住了，酒店？還是回周家了？”
肖胖子說：“楊哥好像在秋明山下的小區有套房子。”
金燕柳愣了一下：“什麼時候買的？”
“我不知道。”肖胖子說：“我也是聽他助理小朱說的。”
周北楊搬走，他是第一個知道的，他打周北楊電話，沒人接，他就去問了一下周北楊身邊的助理，小朱告訴他說，周北楊現在住秋明山下麵的某個小區。
金燕柳就說：“讓小朱把具體地址發過來。”
肖胖子立馬就去跟小朱聯係了一下。小朱知道周北楊和金燕柳親密無間的關係，毫無防備心，立馬就將地址發了過來，還熱情地問說：“需要我去接您麼？”
金燕柳自己開著車，直接就往秋明山下去了。
到了小區門口，卻被保安給攔住了。
不準他進。
金燕柳透過可視電話，半是威嚴，半是諂媚：“是我，你讓他們給我開個門。”
這下終於順利進去。
周北楊出來接他，神色憔悴，眼神躲閃：“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金燕柳將手往褲兜裡一揣：“進去再說？”
周北楊就默默領著他往家走。
這小區綠化倒是不錯，抬頭往上看，隱約能看到他彆墅的一角。
房間裡就有點烏煙瘴氣了，也不知道周北楊抽了多少煙，餐桌上擺了幾盒飯菜，似乎都沒怎麼吃。房間依舊整潔，很符合周北楊潔癖的性格。
“什麼時候買的這個房子？”金燕柳問。
他大病一場，氣色還沒有完全恢複，因為出奇的怕冷，穿的特彆厚，厚厚的麵包服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單薄，周北楊看著他，嘴唇動了動，說：“好久了，沒告訴你。”
金燕柳點了一下頭，四處打量，像是在看房子。
他有點尷尬，還有點心疼。
當時真的是被死亡衝昏了頭腦，占有欲和自私心理也太強了，不肯把周北楊留給冒牌貨，他深知周北楊對他的感情，做什麼都能忍受，唯獨出軌，肯定不行。
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他很心疼，但不後悔。
誰知道自己最後竟然他媽的沒有被穿呢。
他自己也是被坑了，作死的後果自己也承擔了。
就是可憐了周北楊。
他看了看客廳，又看了看廚房，最後準備進臥室去看看。
“你最好彆看。”周北楊忽然說。
金燕柳愣了一下，伸手便推開了臥室的門。
一進臥室他就傻眼了。
因為那臥室滿牆都是他的照片，從少年時期到如今，穿衣服的沒穿衣服的，有很美的照片，也有很醜的生活照。
他就回頭看向周北楊。
尷尬也忘了，心疼也忘了，金燕柳問說：“你這搞得什麼……”
周北楊死氣沉沉的，“嗯”了一聲。
金燕柳還看到了他以前穿的一些舊衣服，還有他以前用過的一些東西，玩過的一些玩具。
好變態！
他喜歡。
劫後餘生，他需要這樣變態深沉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