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回去思考了兩天, 打算讓金燕柳先為某品牌站個台，試試水，看看網上會有何反響。
好久沒露麵了, 再公開露麵, 金燕柳也很緊張。
他一大清早就起來了，要去跑步。
周北楊問說：“你確定要跑麼？”
金燕柳說：“我最近都被你養成豬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周北楊說：“我是問你能跑麼？”
然後不等金燕柳回答, 周北楊就說：“你以為你這些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 肯定會胖, 其實沒什麼變化, 我反倒覺得你比之前結實多了。”
床上運動絕對不比跑步輕鬆。
金燕柳伸腿踹了他一下, 把兜帽往頭上一戴，自己出去跑步了。
前段時間, 聽說因為他的緣故，好多媒體每天都來秋明山圍堵, 嚴重影響了當地富豪們的生活，後來大家一致同意在山腳下設立了卡點, 如今秋明山彆墅區基本沒有外人能進來, 晨跑起來也格外放心了。金燕柳正跑著，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蹤自己。
他喘著氣回過頭看去，見有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年輕男人，很警惕地看著他。
他就停了下來, 回過身來朝對方看。
對方並沒有嚇跑，而是慢慢朝他跑了過來，最後在他三四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你好。”對方說。
是個長相中上的年輕男人, 神色略有些憔悴，頭發有點長了, 帽簷下的劉海幾乎遮住了眼睛。
金燕柳知道對方是認出了自己，就脫了帽子，捋了一下汗濕的頭發。
“我是柳葉落。”對方說。
金燕柳一驚，立馬扭頭看了一眼遠處巡邏的保安。
“你不用緊張，我來……是來跟你道歉的。”柳葉落說。
金燕柳回頭看向他，柳葉落也摘了帽子，卻沒有抬頭，直盯著自己手裡的棒球帽看：“我在這邊守了好久了，想當著你的麵，親自給你道個歉。”
過去那麼久了，他一想到金燕柳跳江的那一幕，還是後怕不已，他覺得自己對金燕柳的感情變得很複雜，說愛不是愛，說恨不是恨，金燕柳卻充斥了他全部的生活。
金燕柳一直都占據了他生活的大部分，可以說這幾年，他的生活重心除了黑金燕柳也沒有彆的了，在黑粉這條路上，他已經做成了職業的，這既是他的私人愛好，也是他的工作。金燕柳跳江以後，他不再黑他，突然失去了人生目標，生活都變得茫然起來，短暫的茫然過後，金燕柳便開始充斥他全部的生活。
他幾乎每天都會刷金燕柳的新聞，試圖從網上追蹤到金燕柳的現狀，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恢複，什麼時候會複出，還會不會複出，他甚至還用小號潛伏到柳葉粉的群裡，試圖從粉絲那裡得到隻言片語。
恍惚間，自己好像變了個身份，變成了一個柳葉粉，會怔怔地看著金燕柳的照片，看老半天，感慨他神顏之姿。
“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複出，”柳葉落說：“如果你要複出，需要我幫忙的話……如果需要……就告訴我一聲，我可以配合你。”
金燕柳驚呆。
他一則是覺得不真實，柳葉落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網絡符號，乍然以一個看起來這麼普通，真實的年輕男人站在他麵前，他有點不適應。
二則是驚訝於柳葉落的轉變。
這可是他最有名的黑粉啊。
他驚訝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謝……謝謝。”
柳葉落朝他鞠了一躬，轉頭就走了，走了兩步才回過頭來，又說：“當初你讓我去偷拍你和趙斯禮的事，我把聊天記錄都私信發給周北楊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到，希望沒有給你帶來什麼麻煩。”
有兩個巡邏的保安跑了過來，他們認出了金燕柳，問說：“您沒事吧？”
“沒事。”
“是粉絲麼？我們這最近安保挺嚴格的，他怎麼混進來的。”
“不是，附近的鄰居。”金燕柳看著柳葉落的背影說。
他覺得很神奇，一個網上那麼鮮明的人，在現實生活裡，卻有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背影。
他說完朝家裡走去，走著走著就又跑起來了。
跑回到家裡，他就立馬把這件事告訴了周北楊。
周北楊聽了卻很不安：“你還停下來跟他說話，也不怕危險。”
彆說是黑粉了，就是粉絲，單獨見麵也很容易出事。
“我也是一時懵住了，沒想到會在現實生活裡見到他本人。”金燕柳說：“他跟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網上的柳葉落，豪爽，好鬥，還有點憤世嫉俗，現實裡的柳葉落安靜，內斂，如同他身邊每一個普通人。
“網絡時代，就是這樣的，每個人在網上和現實生活裡都有兩副麵孔。”周北楊說：“所以不管是粉絲也好，黑粉也好，或者那些所謂的路人，他們的話你都不用放到心上，因為都恨不真實，距離我們也很遙遠。”
“對了，他說他有發私信給你，你看到了麼？”
“什麼私信？”
“估計是微博。”
周北楊收到的私信太多了，翻老半天，金燕柳說：“你直接搜到他微博，點開對話不就行了。”
周北楊笑著說：“還是你聰明。”
“快點開看看，又一證明我清白的物證！”
點開一看，還真收到了。
“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我本來就相信。”周北楊說。
“本來就相信，你還看得這麼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