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的猜測居然對上了那麼一點!可惜身邊無人能分享他的聰慧,隻有看不見他的域主人。
不知道距離林執和秋穀分手那天過去了多久,應該超過半年了。
他打著哈欠拉開窗簾,趿拉著拖鞋去洗漱,對著鏡子裡黑眼圈的自己做一個開槍的手勢,然後換上通勤的襯衣西褲,叼著冰箱裡已經凍到發硬的土司麵包出門上班。
天氣很好,抬頭就能看見大片湛藍的,像是被水洗過一樣的晴空。
平時擁擠的地鐵這天人不太多,他下了電梯就低著頭往裡衝,剛進了進站口,迎麵跑過來一個戴著漁夫帽的男人,還有人在他身後驚呼“抓住他!是小偷——”
林執下意識地伸手去攔,一兩秒鐘的時間,那男人慌不擇路跑到了他近前,他才看見他手裡握著的尖刀。
林執覺得胸口驟然一痛,倒下去的時候,腦子裡無數畫麵閃過。
教室裡明晃晃的陽光,被風揚得鼓起的藍色窗簾,右前桌女生清瘦的背影,被扣上衣領的校牌,19歲的告白,第一次親吻,一起散步逛街,買東西布置簡陋的出租屋……
每一幀都是秋穀。
這就是走馬燈嗎,林執想,他很小的時候聽母親講過,人快要死的時候,會回憶起所有人生的過往,可以有機會彌補一次自己犯過的錯誤,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人世。
秋穀離開的這半年他並不好過,他固執地選擇性遺忘一些事實,把自己當成受害者,責怪她不守諾言。
他真沒用啊,懦弱又無知,把自己的自私和惶恐當成愛,拚了命的索取,唯獨忘記怎麼付出。
可是秋穀,我想我是真的愛你,哪怕,我不懂愛的方式。
他捂著胸口,感覺到滿手黏糊糊的液體,生命隨著血液從體內慢慢流失,才過了十幾分鐘吧,他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正上方都是模糊晃動的人影和嘈雜的聲音。
有人停在他麵前,蹲下身來查看他的情況,似乎在對他說話,但他聽不見了。
他眼前最後看到的畫麵是安靜的教室,課桌右前方的座位上女生身影纖細,背挺的很直,寫字時手臂一動就現出肩胛凜凜的蝴蝶骨。
是他第一次見到秋穀的時候。
原來他記得那麼清晰。
還好秋穀和他分開了,不然她該有多難過。
耳朵裡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鳴響,有一隻蟬撲閃著翅膀從他眼前慢悠悠地飛過去,林執伸出手,把它緊緊的握在了手心裡。
“林執。”支曉的聲音響起,“想起來了嗎,你真正的願望。”
林執躺在地上,慢慢睜開了眼睛,身後走馬燈最後的一扇門靜靜懸著,像在等待他做出最終的決定。
司見塵剛從記憶裡出來,還沒緩過神,流了一臉橫七豎八的淚。
封行瞥了他一眼,小孩就是小孩,出去後不知道要消化多久,所以他基本不帶司見塵進念域,也勒令過不準他一個人去,第一次救他他就知道這小孩太心軟,很容易把自己也困在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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