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衣間內,陳清夢終於回過神,她伸手,拉開許星河的手,雙唇翕動,無聲地說:“轉過去。”
許星河雙眼淡漠地往她胸前瞥了一眼。
陳清夢接觸到他的視線,頭皮發麻。
不過幸好,也不過是一眼。
許星河嘴角扯了一抹輕蔑的笑意出來。
在陳清夢發飆之前。
他轉過身,背對著她。
陳清夢快速地穿上衣服。
身後是她換衣服的聲響,的。
很輕,如微風過耳,有羽毛滑過他的耳朵,他的耳蝸發癢。
換衣間外依舊熱鬨非凡。
換衣間內的兩個人,卻僵持著。
陳清夢如坐針氈,她萬萬沒想到,多年沒見,再見麵竟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曾經設想過無數次和許星河再見麵的場景,沒有一個是現在這樣的,狼狽至極。
許星河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事實上,他知道今天會和她見麵,但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方式。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誰也沒動。
許星河背對著陳清夢站著。
他寬肩窄腰,穿著高定的西裝,衣服上沒有一絲的褶皺,衣袖處的黑曜石袖扣價值不菲。
和記憶裡的那個清貧少年截然不同。
高中時期,他的衣櫃裡除了校服,便是洗得發白的t恤、襯衣,冬天是黑色的羽絨服。
他一個冬天,就那麼一件羽絨服。
而現在,他身上的一件外套就值五位數了。
但他依然留著寸頭。
依然脊背筆挺地站著。
背影依然是當初的那個清冷桀驁少年。
打破僵局的是外麵一聲:“你們怎麼在這裡?”
外麵沸騰的談話停了下來,“我們不能在這裡嗎?”
許星河的助理說:“可是這個休息室不是為我們許總準備的休息室嗎?”他邊說,視線往房間裡逡巡,最後落在簾子緊拉的換衣間處,他走了過來,試探性地叫了聲:“許總?”
許星河聲音很冷:“嗯。”
一瞬間房間內的其他人噤了聲。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工作人員們本來是以為這個休息室沒人,所以才進來休息一會兒的,畢竟一天的工作下來大家都累了,好不容易有時間可以休息一下,所以就找了個沒人的休息室聊聊。沒想到休息室裡竟然有人。
最後,還是許星河的助理開口:“抱歉,能不能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
“可以可以,我們馬上走。”
沒一會兒,一大堆人散開。
許星河的助理說:“許總,他們都走了。”
許星河:“嗯。”
助理:“許總,華鎣傳媒的鄭總也在這裡。”
話音落下,立馬跟上一個聲音:“許總,你好。”
許星河蹙了蹙眉,下意識地頭往後轉,餘光接觸到陳清夢,他抿了抿唇,隔著一層簾子,說:“鄭總,你好。”
他抬手,想要掀開簾子。
小臂上突然多了一隻手出來,手指白皙纖細,緊緊地抓著他。
許星河回過頭,和她對視,看到她眼裡的渴求。
外麵,鄭總說:“許總,方便出來聊聊嗎?”
許星河眼眸低垂,眼瞼處有一片淺淡陰影,陳清夢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不管怎麼樣,他真的不能出去。
簾子一掀,就能看到她也在這裡麵。
孤男寡女,在一個狹窄的換衣間裡,乾了什麼、能乾什麼?這真的不需要怎麼腦補,都能想到很多東西了。
即便他倆什麼都沒乾。
但會有人信嗎?
陳清夢她自己都不信。
她死死地拽著許星河的袖子,渴求著搖頭,無聲地求他:“彆出去。”
許星河低垂的雙眸,突然接觸到地板。
換衣間的簾子不長,隻到他腳踝,外麵的人要是仔細看,其實能看到裡麵不是他一個人的。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笑來。
繼而,他嗓音醇厚,慢條斯理地說:“我在忙,不怎麼方便和你聊,明天上午聊吧。”
外麵的人愣了一下。
鄭總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視線突然往下一瞥,瞥到了簾子下的……四條腿?
黑色西裝褲下黑色皮鞋。
以及露出一截白色腳踝下的白色高跟鞋。
鄭總突然福至心靈,他瞬間秒懂許星河口中的“在忙”是什麼了,隻不過沒想到許星河看上去那樣冷淡一人,竟也有如此迫不及待的時候,在換衣間做這檔子事。
不過男人麼,分為兩種。
禁欲的,和縱欲的。
外人麵前禁欲的,私底下大多縱欲。
斯文敗類,不外如是。
想到這裡,鄭總起身,笑著說:“那我們明天上午再聊,我先走了,就不打擾許總的好事了。”
他話到最後,語氣曖昧極了,滿滿的揶揄口吻。
助理似乎也發現了什麼,臉上的神情五顏六色的,他結結巴巴地說了聲:“許許許總,我在外麵等您,您……接著忙。”
許星河聲音很淡,語調裡有一股不易察覺的愉悅:“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