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滿船清夢壓星河。“陳清夢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緩緩地念出了這句話。
不知道當年是誰在貼吧裡發出這麼一句話的, 後來她的狐朋狗友們在見到她和許星河站在一起的時候, 總是用各種怪腔怪調的聲音喊:“滿船清夢壓星河喲, 誰是被壓的那一個?”
“我覺得陳清夢才是。”
“你這話說的, 咋滴,看不起我們家沉沉?”
“我是傳統男人,隻喜歡傳統姿勢。”
“喲嗬, 臭不要臉來。”
“……”
陳清夢聽的滿臉臊紅,她仰頭看許星河,原本以為他是那種彆人說什麼都不會被影響的人, 但她看到,許星河的耳朵一點一點地紅了。
陳清夢暗自竊喜。
原來他也沒有那麼鋼鐵直男嘛。
後來投票結果出來,沒有發生反轉,陳清夢拿了個第二,但是那句“滿船清夢壓星河”一時之間風靡全校。
……
……
陳清夢搓了搓臉,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往事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進入腦海, 每次回憶起過去,陳清夢總是想起那些美好的部分,許星河對她也有付出過真心,也對她很好過, 但他們沒有走下去。
到底為什麼沒有走下去呢?
他們關係惡化是在什麼時候呢?
好像就是在那年的跨年。
那年的跨年,陳清夢原本是想和許星河一起過的,但是她在放假的前一天就被家裡人拉去馬爾代夫旅遊了,美其名曰一家人難得有時間, 一起出去玩玩兒,雖然陳父因為工作原因來不了。
一趟旅遊玩的沒滋沒味,陳清夢全程記掛著許星河,但許星河這個土老帽連手機都沒有,她根本聯係不上他。
等到回國,她第一件事就是找許星河。
陳清夢興致衝衝地敲著許星河家的門,“許星河許星河,是我,你的陳清夢來找你啦,快給我開門。”
門開了。
許星河扶著門,他垂著眼眸,長眼黑沉沉地看著她,眼裡似乎積壓著某種情緒,又似乎什麼都沒有。但神情很冷,是那種很疏離的冷。
陳清夢直覺不對,她乾巴巴地笑了下:“你怎麼不讓我進去啊,外麵好冷的。”
“陳清夢。”他叫她的名字。
語氣很陌生,聲音比她身後的飄雪還要冰冷入骨。
陳清夢慌了,她伸手拍著他的胸口:“你讓我進去呀,我好冷。”
許星河一把抓住她的手,“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一句話?”
“不記得,我的記性一向不是很好,你忘了嗎?”陳清夢說,“我成績很差的,記性不好,你說過什麼啊?”
許星河看得出來她是在故意裝傻。
他把她攔在外麵,不急不緩地說:“你跟在我後麵,跟到樓下的時候,我和你說過的一句話。”
“哦,我記得了,你說我長得真好看!”陳清夢搪塞他,“外麵真的好冷啊,許星河,我想進屋子裡暖和暖和。”
許星河不想和她盤旋下去了。
他加大了聲音:“陳清夢!”
陳清夢被他這突然提高的音量嚇得渾身一抖,“你乾嘛這麼大聲叫我名字啊……”
她仰著頭,眼裡的淚意明顯,臉頰兩側已有淚痕:“許星河,我好冷啊,你彆趕我出去好不好?”
許星河垂在身側的手緊握,青筋迸發。
他咬牙,一字一句說的很慢,“陳清夢,我們不是一路人,就這樣吧,你回去吧。”
他說完,作勢要關門。
陳清夢雙手抵著門不讓他關上。
但男女差距懸殊,到最後,她被隔絕在室外。
陳清夢坐在門口,哭的泣不成聲,“許星河,你開門好不好?”
“許星河。”
“我好冷啊,外麵好冷。”
“許星河,你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
她反反複複就這幾句話,她沒用以前的往事、自己付出過多少這種事情來博得他更多的同情,隻說“我好冷”。
此刻的我好冷。
你呢,你願意給我一個擁抱嗎?
許星河沒吭聲,他再也沒說過一個字。
合上門之後,他沿著門緩緩倒下。
寂靜幽黑的室內,許星河左膝支起,左手搭在膝蓋上,頭仰起,緩緩、緩緩地靠在了門後。
一門之隔,陳清夢號啕大哭。
而許星河是連流淚都是寂靜的,他眼底緩緩撕開一層悲傷與痛楚,這麼多年他過的再苦再累也沒有落過一滴淚,唯獨在放棄陳清夢的時候,控製不住自己留下眼淚。
原來放棄一個人,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他以為她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但她早已融入他的心肺、血液裡,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這些陳清夢都無從得知。
她隻知道許星河遠離她。
那天之後,她依然我行我素,和一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偶爾遇到許星河的時候,朋友調侃她:“今兒個怎麼不跟上去了?”
“換口味了,這種乖學生不是我的菜。”她的語氣也和平時沒兩樣。
朋友:“喲,原本以為許星河能收了你,結果沒想到許星河和彆的男的也沒什麼差嘛,我們陳大小姐,真的是不為任何男的停留啊。”
陳清夢:“對啊。”
她大笑,笑著笑著,眼眶略微發濕。
錢伯煬冷冷地說:“你笑起來可真難看。”
“要你管。”陳清夢說。
錢伯煬:“沉沉,和哥說說,到底發生啥了,和那書呆子?”
陳清夢灑脫道:“能發生啥,我玩兒厭了。”
“是你玩厭了,還是他不陪你玩了?”
“你煩不煩!”陳清夢大吼,“是我不要他了,我不喜歡他了!要我說幾次你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