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XingHe(1 / 2)

淪陷 慕吱 15080 字 10個月前

() 許星河掛了電話之後就回到包廂了。

包廂裡,許明遠狀似無意的問他:“乾什麼去了, 怎麼去了這麼久?”

“打個電話。”

“公事還是私事?”

許星河斂眸, “公事。”

許明遠突然想到了什麼, 問他:“公司是不是要和顧錚合作賀歲片?”

許星河的心裡一寒, 即便許明遠早已退出寰球國際,不參與任何公事決議,但他對公司的一切依舊了解的事無巨細。

許星河低低地應了聲。

許明遠笑嗬嗬地說:“我記得林梔好像沒怎麼拍過電影吧?顧錚是大導演, 和他合作應該挺不錯的,對林梔往後的事業有很大的幫助。”

還沒等許星河說什麼,林梔就表示抗拒:“我不想拍。”

許明遠問她:“為什麼啊?這可是大班底大製作, 小梔子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不考慮。”林梔是真的一點臉都不給許明遠。

林望城嗬斥道:“林梔!這是對你許叔叔說話的態度嗎?”

林梔嘟囔了幾聲。

許明遠寬慰地表示沒什麼的。

他又問許星河:“男女主定好了吧?”

“嗯。”許星河垂眸,補充,“是顧錚做的決定,您知道,我一向很少參與這種選角。”

許明遠自然是知道的,也很放心他, 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但是小梔子不是外人,你對她上點心,知道嗎?”

許星河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笑來。

他瞥了一眼林梔,林梔已然黑了臉下來,她想說些什麼,卻被她的母親製止, 隻能窩在位置上暗自嘀咕反駁。

晚餐用到一半,他突然收到陳清夢的微信。

陳清夢:【你還有多久吃完呀?】

許星河把手機放在桌麵下,一隻手給她回消息:【一個小時左右,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酒店大堂的冷氣開得好低,我好冷哦。】

許星河的眼神閃了閃,他起身借口要上廁所,離開包廂。

身後,許明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上隱有不耐之色,語氣有幾分嗔怪:“吃個飯,出去了兩次,這真是有夠忙的。”

許靳遠出聲,“上廁所而已,爸,您彆想太多。”

許明遠是看到他低頭和人聊微信的,許星河向來不會在飯桌上看手機,今天卻頻頻看微信,他能感受得到自己這位一手培養的兒子,正在一點、一點的逃離他的操控。

另一邊。

許星河離開包廂之後便給陳清夢打了電話。

他步履匆忙,往電梯間走去。

短暫的鈴聲過後,響起的是陳清夢的聲音,“喂,許星河。”

“在哪裡?”

電梯門打開,他走了進去。

陳清夢:“我在大堂呀,你吃完了嗎?”

他按下“1”。

語氣淡淡:“吃完了。”

陳清夢疑惑:“剛剛不是說還有一個小時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吃完了?”

電梯上顯示的數字一點點變小。

許星河:“不想吃。”

陳清夢歪頭:“可是你不是和家裡人一起吃的嗎?”

電梯停了下來。

他走出去,左右張望,最後在酒店大堂右側的休息區看到了陳清夢窈窕的身影。

他步伐很快,說話時帶著一點點的喘息聲:“你都來了,我還能在那裡和他們接著吃嗎?”

陳清夢背對著許星河坐著,並沒有發現許星河向她靠近。

她不太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也沒有辦法,回家的話,太無聊了,雖然你在家也不會陪我聊天,但是一個人待在家裡真的好無聊。我想了想,還不如到這裡等你。”

他在距她五六米左右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找個了位置坐下。

服務員過來問他需要點什麼,他朝服務員擺了擺手。

休息區有著輕緩的藍調音樂,燈光晦澀昏暗,他壓低了聲音,低低地說:“不怕被他們撞見?”

“哪有那麼巧會撞見啊。”陳清夢無所謂道。

許星河笑了。

陳清夢問他:“不過你和林梔經常一起吃飯嗎?”

“不經常。”

許星河似乎想到了什麼,慢條斯理地說:“吃醋了?”

她嘴硬:“才沒有!”

“撒謊。”他站起身,一步步地向她靠近。

陳清夢犟得要死,“我才不會吃醋。”

他在她身後停了下來。

下一秒,拿著手機的手垂了下來,他按下掛斷鍵。

俯下身,低頭,一隻手伸到陳清夢的麵前,蓋住她的雙眼。

突然伸出來一隻手,嚇得陳清夢渾身一顫。

她剛想伸手打開那隻手,耳邊有溫溫熱熱的氣息覆蓋過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熟悉的男嗓,嗓音在輕緩的音樂中格外的清潤雅致,帶著低低沉沉的笑,緩緩地說:“小騙子。”

耳朵裡像是被無數的螞蟻密密麻麻的爬過,她渾身一酥,連心都徹底的醉了。

許星河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鬆開手,雙手摟著她,陳清夢轉頭,對上他的視線,驚喜無比:“你怎麼就下來了呀?”

“那不然呢?”許星河反問,“讓你在這裡等我嗎?”

陳清夢笑臉盈盈:“那我等你也沒關係的呀,打兩把遊戲,一下子就過去了。”

“不好。”

“為什麼不好?”

許星河每次都能用這樣清淡從容的語氣說出款款深情的話,他說:“我讓你等得夠久了,不能再讓你等我了。”

這些年,你等得夠久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等我了。

真的有人,一個眼神就讓你沉醉。

一個漫不經心的舉動,就讓你淪陷。

他是幽茫微光,她是傴僂飛蛾,萬千輾轉反側之後,仍舊選擇一往無前地撲向他。

陳清夢在他的懷裡靠了靠,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突然離席,你父親會不會不高興啊?”

“會。”許星河自然是想過後果的。

許明遠何止是不高興,事後必然大發雷霆。

陳清夢擔憂地看著他,推搡著:“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在這裡打兩把遊戲就好了,這裡的小吃味道也不錯,我也不會餓著。”

“沒必要。”許星河說,“他總得接受的。”

“接受什麼?”

“接受,不受控製的一切。”

許明遠總得要接受,許星河已然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首屈一指的商場精英,他已不是那個凡事聽從許明遠安排的清冷少年了,他隱藏於日光之下的野心一點一點的展露而出,依靠著強大的許家,他已經徹底的取代了曾經許明遠的位置,甚至青出於藍。

許明遠想要控製住許星河,但殊不知,控製不控製,向來都不是他能決定的,是由許星河決定的。

他願意委曲求全,不代表他一生都願意。

他也有野心,也有……想付出一切保護的人。

人一旦有了想保護的人,那便會生出無限多的勇氣和決絕出來。

在昏暗的環境中,許星河淺淡的眼神漸漸被霓虹夜色渲染,他的眼神變得複雜許多,陳清夢總覺得那裡有一股很意味深長的東西在,曠遠又幽深。

她不清楚他說的“不受控製的一切”是什麼,但是她明白,這裡麵包括她。

許星河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林梔發了消息,說自己有事先走一步,林梔翻了個白眼:“你去乾嘛了你?”

許星河:“沉沉。”

林梔:“……你們是人嗎,你倆去幽會,要我給你打掩護?”

許星河:“你可以拒絕。”

“……”

林梔咬牙切齒:“許星河你現在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要不是看在沉沉的麵子上,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我都不會答應!”

還是答應的意思。

許星河收起手機,他不告而彆,確實令許家沒了顏麵,但是由林梔說出口,卻又是會讓氣氛好許多。雖然他對這位相親對象無感,但是利用起來卻是毫不手軟的。

他神色輕鬆地看向陳清夢:“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

陳清夢被他拉著走,“你現在怎麼都這麼神神秘秘的了?”

他轉過頭,“不好嗎?”

“好啊。”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聲音又酥又軟,“反正跟你走,我什麼都不怕。”

但是她是真的沒想到,許星河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許星河曾經的家。

建築曆史悠久的貧民窟,連牆麵都是斑駁的黑灰,風一吹起,甚至能感覺到風裡裹挾著的粗糲塵埃。灰黑色的牆麵上印著大大的“拆”字,但房子尚在。

深灰色水泥地坑坑窪窪,秋季雨多,一天能下好幾趟細雨,地麵有積水倒映著方寸之下的月亮。

小巷很窄,抬頭便是各戶各家晾曬的衣服,電線密密麻麻的,給人一種窒息逼仄的感覺。

又是晚飯的時間點,灶煙籠起一層陰沉沉的霧。

中年女子的叫喊聲與謾罵聲此起彼伏,小孩兒的嬉笑打鬨聲,甚至還有激烈的犬吠聲。

這裡是這座城市最具有煙火氣的地方。

陳清夢被許星河緊緊地拉著,她跟著他的步調往前走。

最後,在一棟房子外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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