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的傷雖然養了兩個多月,但淩畫也不敢走快路舟車勞頓,出了幽州後,途經江陽城,在杜知府的極力熱情挽留下,便歇了三日。
三日後,杜有才把杜唯又打包送給了淩畫,對她說:“掌舵使,犬子就交給您了,以後望您多關照。”
宴輕瞪眼,“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治病就治病,你還讓我夫人關照你兒子什麼?”
杜有才連忙改口,“小侯爺息怒,下官的意思是,犬子這些年,已在我和夫人跟前儘了孝,但孫家的養育之恩,他還沒還,這一回,他去了京城後,江陽城的杜唯便死了,以後隻有孫旭,孫大人來信已提了,下官也答應了。所以,他以後就留在京城了,待病治好後,他也會入朝為陛下效命。還望小侯爺和掌舵使多關照。”
宴輕點頭,肯定地評價道:“孫哲敬和孫家的名聲極好,而你杜家的名聲實在太差了,無論是為了孝義,還是為了他的前途好,自是該回孫家,你能想得開,舍得兒子,倒還算是個明白人。”
杜有才連連點頭,“下官以後爭取好好做人,好好做官,把壞了的名聲挽救回來。”
宴輕頷首,“但願你說到做到。”
杜有才轉頭又抱住杜唯,“唯兒啊,你要好好的,為父、為父……哎,想我和你娘時,寫一封信就好。”
杜唯點頭,拍拍杜有才,沒告訴他曾經在淩畫從涼州回來途經江陽城勸他時,他動過放棄這個父親大義滅親的心思,隻不過前太子蕭澤作死倒台的太快了,他的父親突然之間失了前太子的依傍,沒無可救藥,反而立即掉了頭,雖有見風使舵見利忘義之舉,但到底於國安穩於陛下當政是有利的,才沒被收拾,杜家才保了下來。
杜家走入正途,孫家這些年一直念著他,真正的孫旭死了,他的確應該去儘那份養育之恩的孝,尤其是祖父孫哲敬年邁,時不假年了。
從幽州過江陽城再到京城,雖然路途不十分遠,但因行程慢,一路有好吃的便停下來吃,有好喝的也不放過,有好玩的,也去逛一圈,所以,慢慢悠悠走了二十餘日,真正回到京城時,距離宴輕受傷已過去三個月了。
因沒有具體歸期,所以,淩畫也沒提前通知京城的人哪日回京,但這一日,淩畫和宴輕一行人回到京城時,城門口已聚集了不少人迎接他們。
崔言書光明正大地拐了琉璃坐他的馬車,琉璃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有馬騎多數時候不樂意窩在馬車裡,所以,她騎馬走在隊伍旁,瞧見了城門口各府的馬車和人,其中還有一輛皇宮的馬車,她就笑,“小姐,您還說不用大張旗鼓呢,您快看看吧,大家都得到您和小侯爺回京的消息了,都在城門口等著您呢。”
淩畫挑開車簾子向外一看,還真是,無奈地笑。
一行人來到城門,便蜂擁被等候的人圍住,除了宮裡來的是孫嬤嬤和陛下身邊的小鄭子公公外,其餘的便是淩家的人和端敬候府、樂平郡王府、張府等各府的人。
淩雲揚有朝務脫不開身,淩雲深帶著淩晗和淩致來迎接淩畫,淩畫下了馬車,還沒抄手,宴輕便一手一個抱起了兩個小孩子,對他們誇讚,“晗哥兒和致哥兒不愧是有你小姑姑的風骨,壞人麵前,都不帶哭的,你們很棒。”
淩晗和淩致兩張小臉笑開,乖乖地喊:“小姑父。”
淩畫瞧著,心想著宴輕嘴裡說不喜歡小孩子,但每次見了淩晗和淩致,都眉眼含笑,哪有半點兒不喜歡的樣子。
一行人在城門口敘了好一會兒話,才被眾人簇擁著入了城。
回到端敬候府,屁股還沒坐熱乎,蕭枕和孫巧顏便來了。
淩畫無語,堂堂陛下,身份呢?怎麼不等著他們進宮去拜見?便急哄哄來了。她連衣裳還沒換呢,隻能對他見禮。
蕭枕一把將她攔住,瞪眼,“何時禮數憑地多了?”,又對宴輕說:“朕以前怎麼不知道宴小侯爺禮數如此規矩?”
宴輕翻白眼,“您如今不是陛下了嗎?臣怕禦史台彈劾臣目無尊上。”
蕭枕沒好氣,“先皇在世時,你也目無尊上,怎麼那時不怕禦史台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