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空蕩蕩的,早已沒了走動的人,靜的很,整個京城除了紅粉之地都陷入了沉睡。
宴輕走了一條長街後,身後駛來一輛馬車,馬車走的又快又穩,車軲轆碾壓地麵的聲音聽起來都十分有節奏。
宴輕本來走在路中間,聽到聲音往路邊避了避,馬車從他身邊走過,走出一小段距離後,忽然停住。
車簾挑起,琉璃探出頭,看著宴輕,“宴小侯爺,好巧啊!”
巧?大半夜的,街上遇見,是挺巧的。
宴輕停住腳步,閒閒地瞅著琉璃,她隻挑開一小塊簾子,露出自己的腦袋,看不到車內是否還坐著彆人。
琉璃對他笑笑,“我家小姐說,棲雲山那塊地兒,常年閒著,如今多虧了宴小侯爺,讓我們開發了生財之道。”
她伸手拿出一壇酒,扔給宴輕,“這壇海棠醉送給宴小侯爺,作為謝禮,宴小侯爺彆客氣。”
宴輕見一壇酒朝著他飛來,手比大腦快地接住了酒壇。
琉璃見他接了酒,笑著說,“宴小侯爺再會了!”
馬車繼續向前走去,她口中的小姐始終沒露麵。
宴輕:“……”
他手怎麼這麼賤?接什麼酒?十萬兩銀子賞三日海棠海,這等生財之道,豈能是區區一壇酒就能打發他的?
宴輕心裡不忿,眼看著馬車走遠,琢磨著自己要不要追上去將這壇酒砸向那輛馬車,再很不屑地說一句,“誰稀罕你的破酒!”
他掙紮了一會兒,眼見馬車要走沒影,他低頭擰開了塞口,一股清冽的美酒醇香撲麵而來。
好酒!
真是好酒!
這等好酒,砸了獻給土地爺不如進他的肚子。
於是,他拎著酒壇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再喝一口……
幾口酒下肚,完全沒了脾氣。
果然是棲雲山產的有市無價的海棠醉。
海棠醉專供陛下,這幾年來成了陛下的禦酒,陛下心情好時,會賞給皇子或朝臣一兩杯做做樣子,一壇都舍不得,因為陛下也不多。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前朝往前大臣們最怕皇帝賞一杯酒,一命嗚呼。而當今,都盼著陛下賞一杯,既有麵子又有裡子。
據說海棠醉的釀酒工藝十分複雜,釀酒師傅又十分之懶,不缺錢,胸無大誌,所以,釀酒也是看心情,每年就釀那麼幾十壇,給陛下供二十壇,剩下的據說自己留著喝,二十壇已是很給陛下麵子了。
因太後也愛酒,所以陛下分給長寧宮五壇,太後是他姑祖母,他勉勉強強能從一眾皇子公主們的嫉妒中分一半寵,給一壇或兩壇,可是他那幫狐朋狗友太多,大家都是紈絝,素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所以,每回太後賞賜的海棠醉前腳派人送到端敬候府,後腳紈絝們就都聞著味兒的來了,一頓就給他喝光了。
如今,他不年不節的得了一壇海棠醉,早先心裡覺得自己虧大發了的感覺如今還真是一點兒都沒了。
棲雲山也產狐狸精吧?太會拿捏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