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怕不是哪裡得罪了她,讓她連個馬路邊也跟他搶,就是她在他身上有利可圖。
宴輕從不覺得自己傻,相反還覺得自己很聰明,所以,他分析的頭頭是道。不過分析歸分析,他是一個紈絝,紈絝沒了銀子,還怎麼混的風生水起?玩的快快樂樂?
所以,他隻能腳步僵硬地走過去,坐在了淩畫對麵。
淩畫心裡笑了一下,放下團扇,給宴輕沏茶。
關於琴棋書畫詩酒茶,她是從小就認真刻苦的學過的,她娘因為商家女的身份,十分在意自己女兒的從小教養,所以,比彆人家的閨秀來說,她娘對她的要求要嚴格一倍。她在十三歲之前,基本上沒怎麼踏出過府門,每日先生們輪流給她上課,她想早點兒出師,便用功極深。
隻是她也沒想到,她學成了,檢查她功課的娘卻不在了。
往事已矣。
她覺得,一個時辰,夠她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手藝,將茶給宴輕沏出一朵又一朵的花來。南來北往的茶藝,集天下的大茶道,她都能給他展示一遍。
宴輕僵硬地坐著,先是偏著身子不看淩畫,漸漸的,被茶香所吸引,然後,他慢慢地轉過頭,視線落在茶具上,接著,又慢慢地轉到淩畫的手上,瞧著她的動作。
一盞青竹飲泡好,淩畫端給宴輕,“宴小侯爺請!”
宴輕不想接。
淩畫便端著茶瞧著他,“宴小侯爺?”
這一聲重了些,亦在提醒,他既然坐在這裡,就是答應了陪喝茶。
宴輕深吸一口氣,僵硬地揭過淩畫遞給他的茶,水溫正好,他早先喊的嗓子都劈了,被程初拉著沒來得及喝一口水,此時香茶在手,掙紮了一下,還是一飲而儘。
淩畫也不說什麼,又換了一種茶葉,開始用另一個手法沏下一種茶。
她動作看著漫不經心又行雲流水,任誰看起來,哪怕是瞎子,都能品出幾分的賞心悅目。
宴輕眼睛不瞎。
所以,當淩畫變換著手法,一盞又一盞茶的茶端給他,他開始還牛飲牡丹,漸漸的,也細品了起來,每一種茶,唇齒或苦或香,都夠人回味無窮。
滿室茶香中,漸漸的驅散了他的渾身不自在與豎起的防備牆。
一個時辰整時,淩畫不帶重樣的展示了二十多種泡茶手法,手邊這一種玉茗香,卻是宴輕最愛的茶,但泡了一半,到了時辰,淩畫戛然而止,不繼續了,“時間到了,宴小侯爺請吧!”
宴輕:“……”
他掙紮了一下,有點兒不想走,盯著她泡了一半的茶,“就不能把這一盞茶沏完?”
他想喝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