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晚,玉橋街上已沒什麼人走動。
秦桓與七八個同行人走了半條街,瞧見了路邊上與螞蟻說話的宴輕,秦桓大喜,抱著匣子走上前,“宴兄!”
宴輕被驚擾,不太高興地抬起頭,看著一群人杵在他麵前直皺眉,當前一人他看了半天,才認出是秦桓,微惱,“小點兒聲,你把可憐的螞蟻都嚇跑了。”
秦桓:“……”
宴兄這是什麼操作?難道螞蟻還怕聲音大小?
他雖然不理解,但依舊很聽話地蹲下身,湊近他問,“宴兄,你坐在這裡乾什麼?”
宴輕十分苦惱,“我在守護它們,彆被人踩死,你快躲遠些。”
秦桓:“……”
眾人:“……”
地麵上黑漆漆的,恕他們眼拙,真瞧不見螞蟻。
秦桓聽話地躲遠了些,不忘將手裡的匣子遞給宴輕,“宴兄,這個匣子你收好。”
“這是什麼?”宴輕不接。
“是你的東西,你一定要收好。”秦桓塞進他懷裡。
宴輕勉勉強強將東西收了,嫌棄他帶著一群人待在這裡礙眼,“行吧!你若是沒什麼事兒,趕緊走吧!”
秦桓不太想走,“那宴兄你……”
“不用管我,趕緊走。”宴輕趕人。
“好吧!”秦桓站起身,招呼眾人,同時還不忘再三囑咐宴輕,“宴兄,匣子一定要收好,尤其是裡麵的玉佩,彆弄丟了。”
“知道了。”宴輕揮手。
秦桓帶著一眾人走了。
眾人心想,看起來宴小侯爺真是醉的不清,否則怎麼瞧不見地上根本就沒有螞蟻?
眾人離開後,宴輕沒了礙眼的,心情終於好了些,又跟螞蟻說起了話來。
端陽久等宴輕不回,每日這個點,小侯爺差不多該回來了,今日都晚了半個時辰,快到子時了,也不見他回府,他終於不放心了,出來找人。
他走了好幾條街,總算是在玉橋街的馬路邊找到了宴輕。
此時,宴輕已躺在馬路邊睡著了。
端陽想著幸好他找來了,小侯爺這是喝了多少酒?這麼多年,在馬路邊坐過幾次,但睡在馬路邊不知道回家還是第一次,也得虧京城因為京兆少尹許子舟大人上任後,治安被他治理的非常好,才不至於出點兒什麼殺人越貨的事兒。
他伸手扶起宴輕,“小侯爺?您怎麼睡在了馬路邊?”
宴輕哼哼一聲,“彆踩了螞蟻,聽到沒?”
都睡著了,還惦記著不殺生。
端陽心想小侯爺這滿身酒味,看起來真是喝迷糊了,他打算將人背起來,卻瞧見了他懷裡抱了一個匣子,這匣子他認識,今兒晚上安國公府三公子來找小侯爺時,手裡抱的好像就是這個匣子,不知怎麼到了小侯爺手裡。
他伸手從宴輕手裡拿過匣子。
宴輕抱的緊,不滿地嘟囔,“彆動,秦桓告訴我一定要收好,不能丟。”
果然是秦三公子的匣子。
端陽立即說,“那您抱好了,彆摔了,屬下這就背您回去。”
“嗯,彆踩了螞蟻。”宴輕絮絮囑咐。
端陽無語,不跟醉鬼一般見識,答應了一聲,背起宴輕往回走。
一路回到端敬候府,端陽不知道被宴輕囑咐了幾次彆踩到螞蟻,他就納了悶了,這螞蟻今兒是積了什麼德竟然讓小侯爺如此在意。
總算回到了端敬候府,宴輕依舊有些鬨騰,“告訴鳳頭鸚鵡,以後不準再吃蟲子和螞蟻。”
端陽:“……”
“聽到了沒?”宴輕不滿他不回答。
“聽到了,屬下這就去囑咐小鸚。”端陽心累。
管家迎了出來,瞧見了宴輕醉熏熏被背回來的模樣,“哎呦”了一聲,“小侯爺今日這是喝了多少?”
端陽搖頭,“不知道,應該喝了很多,連家都回不來了,睡在了馬路邊,我若是不去找,小侯爺大約會在馬路邊睡到明天早上。”
“幸虧你去找了。”管家歎氣,“晚上秦三公子來的時候,看他那個模樣,口口聲聲要喝酒,我就知道,小侯爺今兒怕是會陪著他喝醉。”
端陽歎氣。
管家又道,“小侯爺以前沒醉倒在馬路邊睡著不回家,這還是第一次,但有第一次,興許就有第二次,以後小侯爺再出去喝酒,不讓你跟,你就偷偷跟著吧!”
端陽犯愁,“小侯爺若是知道我偷偷跟著,不聽他的話,一定會罰我滾出端敬候府,您彆害我,您還是想法子勸勸小侯爺吧!”
管家想想宴輕的脾氣,閉了嘴,若是能勸得了,他這個老管家也不必操碎了心了。
端陽將宴輕送回房,想幫他換一身乾淨的衣服,他嘟囔著不乾鬨困彆煩他,端陽隻能作罷,要拿出他手裡的匣子,他也不讓,端陽無奈,隻能任由他抱著那個秦桓再三鄭重交待的匣子睡了過去。
就在宴輕睡著的時候,他不知道,京城在半夜裡炸開了鍋,炸醒了無數家府邸,幾乎炸平了二皇子府,炸平了安國公府,炸平了東宮太子府,就連宮裡的陛下和太後都因為婚約轉讓書而驚動了。
婚約轉讓書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蕭枕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手裡的茶盞脫落,“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砸了個八瓣開花。他臉色難看的如黑雲壓山,滾滾翻騰。
親近幕僚孫賀被蕭枕的臉色驚住,脫口喊了一聲,“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