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撓撓耳朵,覺得一年到頭一兩次還勉強能接受,於是答應,“行吧!”
當事者迷,旁觀者清。管家在一旁瞧的沒眼看,心裡想著,我的小侯爺哎,把你賣給淩小姐,你怕是還會幫她數錢。
端敬候府從今兒起,真是板上釘釘要進一個女主子了。他還是很高興的。決定打死都不提醒小侯爺這裡麵有坑。
淩畫見宴輕答應,轉頭對長寧宮的一位管事笑著和氣地說,“勞煩公公去三位禦史大人府上走一趟,請他們來端敬候府做個見證。”
她的人派去,不見得請的來人,宴輕的人派去,更是夠嗆,但太後的人前去,三位禦史大人絕對不會不給太後麵子,一定會來這一趟。
長寧宮管事心裡樂的不行,十分樂意跑腿,這一趟的差事兒辦好了,太後娘娘的賞賜少不了,答應的痛快,立即去了。
不多時,端陽拿來筆墨紙硯,鋪在了桌子上,自己退在一旁磨墨。
磨墨好後,淩畫問宴輕,“你寫還是我寫?”
“你來吧!”宴輕懶得動筆,這筆墨的香氣他就不想聞。
淩畫點頭,毫無負擔地拿起筆,一手簪花小楷,看著真是賞心悅目,她先寫了約定二字,然後開始寫約定的內容,沒一味地埋頭自己寫,反而很是秉持公平公正公道不霸道的商量原則,邊寫邊問宴輕,讓他實打實地參與進來。
宴輕同意的,她就寫上,宴輕不同意的,她就不寫,給了宴輕很大的尊重。
宴輕得到了尊重,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兒,語氣也不像早先那麼硬邦邦了,見淩畫寫完,對她問,“這個要不要一式三份?”
淩畫暫且擱下筆,揉著手腕說,“咱們倆一人一份就好了吧?這種東西是不是不太好往外拿?”
宴輕後知後覺地皺眉,“的確不太好往外拿,你如此好麵子,那三個討厭鬼的禦史來了瞧見了,是不是會背後笑話你?萬一大嘴巴的說出去,你臉上還有光嗎?”
“禦史本就是見縫插針,沒事兒還要說道三分,更遑論有事了。”淩畫無奈,“可是正因為他們這樣,才顯得剛正不阿,是最好的證人。”
宴輕大手一揮,“端陽,去把那個誰叫回來,不必請他們來了,不要見證了。”
讓人看笑話這件事兒,堅決不能再做了。
淩畫揉手腕的動作一頓,看著宴輕,“不要見證了?你放心我嗎?”
宴輕不太放心,但比起被人笑話,他還是對於這個即將冠上他姓氏的人報以那麼丁點兒的自己人不該被人笑話和欺負的心裡,親疏遠近分的很清楚,誠懇地對淩畫教育,“你雖是女子,也要記住,要言而有信,一諾千金。”
淩畫微笑,“好,我一定守信重諾。你放心,我若無信,也掌管不了江南漕運這麼大的攤子。”
這句話很有說服力,宴輕覺得可信,點點頭,看著她一直揉手腕,“你手疼?”
“嗯,當初敲登聞鼓的時候太用力,寫久了字就手腕疼。”淩畫說的雲淡風輕,“沒關係,我歇一會兒再寫。”
宴輕差點兒脫口說我寫吧,幸好控製住了自己,撇開臉,“那就歇一會兒吧!”
當初登聞鼓沒敲幾下,手腕不會疼,真正讓她脫層皮的其實是身子骨。
禦庭司的五十板子不是鬨著玩的,她被打的隻剩一口氣,若沒有陛下和太後嚴令太醫院用最好的藥給她施救,她興許那一口氣就上不來了。
不過,在宴輕麵前,她該裝的地方還是要裝,不裝的話,怎麼讓他心疼呢。
雖然如今八竿子剛打著那麼一點兒,讓他心疼為時過早了點兒,但就如塵土一樣,一層一層的看不見的往上堆,早晚能厚三尺深。
淩畫歇了一會兒後,又提筆開始攥抄一份一模一樣的,抄完後,又揉著手腕說,“你簽字按手印吧!”
宴輕有點兒不自在,兩個人的事兒,讓她一個人辛辛苦苦書寫又攥抄,他臉皮再厚都有點兒撐不住場麵,他默不作聲地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沒說話。
淩畫心裡暗笑,這麼純良的人啊,哎,讓她騙他都有點兒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