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釀酒呢?”宴輕一直以為能釀出海棠醉的師傅,是個男的,畢竟這酒可一點兒也不女氣,入口綿柔,但那勁兒可一點兒不綿柔,又醇又香,讓人喝了還想喝,不是酒鬼的人,都能給喝成酒鬼。
哪裡想到是出自一個姑娘之手?
“我外公有一個忘年交的故友,愛酒,想收一個徒弟,但到了九十高齡,都沒收到稱心如意的徒弟,隻能把我抓了去,讓我學了半年。”淩畫也不隱瞞,“我娘那時還活著,十分不樂意我一個女兒家學釀酒,在她看來,琴棋書畫,針織女紅,哪怕是君子六藝,才是我該學的,唯獨這釀酒,不是好東西。但她管不了我外公,所以,還是受於父命,把我送了去。”
宴輕了然,“這樣啊。”
“嗯。”淩畫吐槽,“其實我也不愛學釀酒,工藝太複雜了,誰樂意整日裡泡在酒屋子折騰?但那時候比起來學釀酒,我還是不樂意在我娘身邊被她整日盯著從早到晚安排滿滿的課業,為了躲懶,我就聽外公的話,去學了。”
宴輕唏噓,“幸好你學了,我愛喝這酒。”
淩畫趁機賄賂他,“給彆人釀酒,我不樂意釀,但你以後是我夫婿,是自己人,你想喝多少,我就給你釀多少。”
宴輕很高興,“那我給你打下手,幫你一起釀,你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行。”淩畫點頭。
二人一起碰杯乾杯。
琉璃嘟囔,“真是相談甚歡啊!”
端陽搭話,“你家小姐太厲害!”
不過一日的功夫,就捏了自己小侯爺好幾處軟肋骨,先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小侯爺答應婚事兒,再是鹿肉,如今是釀酒。
真真步步捆綁。
眼看著天色見黑,淩畫覺得她該回家了,還沒大婚,再待下去不好,她今天一天從進了端敬候府就沒出去過的消息,如今估計傳遍整個京城了,也夠了。
她放下酒盞,對宴輕說,“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
宴輕正喝的儘興,想也不想就留她,“看你酒量不錯,沒有什麼醉意,我也剛喝個意猶未儘,再留下喝一會兒唄。”
淩畫:“……”
她這個未婚夫把她當兄弟了吧!
這樣可不行,她不太想先混兄弟,再混夫妻,一旦成了兄弟,那是走了歪道,得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幡然醒悟兄弟感情與夫妻感情不同?她可不想等八百年才能嫁進來,得讓他對於娶她這項工作如等著吃鹿肉一般,進展的也快點兒。
於是,她果斷地拒絕,“不要了。”
“為什麼?天也不是太晚啊。”宴輕不滿。
淩畫見他如今似乎沒啥男女之分的意識,雖然說明她今日打入他內部很成功,但也時刻不能忘了自己真正的要嫁給他的目的,“我是女子,如今你雖然是我未婚夫,但我到底還沒嫁過來,天已經黑了,再待下去不太好,彆人會說閒話的。”
宴輕後知後覺,“哎,女人就是麻煩。”
淩畫:“……”
她歎氣,“是很麻煩,身為女子,諸多不易,條條框框,都要遵守,淩家沒有長輩,我雖然能自己做主,半夜在大街上可以隨便晃,卻不太好天黑了在你府裡還不回家,等我嫁進來,就好了,你想喝酒,我陪你喝到多晚都行。”
“你什麼時候嫁進來?”
淩畫一頓,“要與太後商量。”
“我娶妻,跟她商量什麼?”宴輕不太待見自己的姑祖母,總嫌棄她管的多。
淩畫無辜地看著他,“不用跟太後商量嗎?難道要咱們兩個自己操持婚事兒嗎?據說操持婚事兒很麻煩很累的,若是太後操持的話,交給禮部就好了,有人替我們忙活,我們隻要按照禮部的程序走,就很省自己的心。”
宴輕一頓,“那還是跟她商量吧!”
淩畫趁機問,“那我明日進宮去見太後,太後若是問起婚事兒,我該怎麼回答?是說希望慢點兒,還是快點兒?我都聽你的。”
“快點兒吧!”宴輕心大地說,“免得留你喝酒還這麼麻煩。”
“那是繁瑣些,還是簡單些?”
“簡單些吧!”
淩畫扭了一下身子,睜著美眸看著他,“真要簡單些嗎?彆人會不會說我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被轉讓的妻子,就是一株盆栽,娶回家擺著就好,不值得大張旗鼓大費周折大肆操持?”
宴輕:“……”
他放下酒壇子,看著淩畫。
淩畫有點兒委屈地瞅著他,“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樂意娶我,簡單就簡單吧!反正我這些年麵對的流言蜚語和笑話一籮筐,也不差這一樁了。”
宴輕失敗,“行吧!務必讓禮部辦的繁瑣,給你爭麵子,不讓你被人看笑話。”
淩畫看著他,“那你會不會不耐煩?”
宴輕沒好氣,“我忍著些唄。”
淩畫高高興興地起身,招呼琉璃,心滿意足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