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舟和淩畫進了禦書房。
皇帝顯然已得到了消息,臉色不好,天子腳下,青天白日,在最繁華的街上出現了刺殺,這也是挑釁天子的權威。
二人見禮後,皇帝擺手,目光落在淩畫身上,“可有受傷?”
淩畫搖頭,“宴小侯爺為救我被砍了一刀,傷了胳膊,我迫於無奈,對賊人下毒,又連累了他。不過我有解藥,他的毒已經解了,如今就差傷了。”
她歎了口氣,“陛下,臣恐怕沒法帶小侯爺進宮見您了,他得好好養傷。”
皇帝點頭,“可請了太醫了?”
“請了!太醫應該已經去了候府。”
皇帝挑眉,“應該?你沒跟去候府?”
淩畫認真地說,“臣給他做了簡單包紮,又喂了解藥。請永樂伯府程初公子帶著人將他送回了府,臣先進宮來見陛下,稍後出宮就去看他。”
皇帝頷首,這才問,“是什麼人要殺你?”
淩畫直言直語,“有兩批人,綠林的黑十三帶了九個人,都被我的人殺了,黑十三跑了。他與臣打了照麵,將臣從煙雲坊二樓扔了下去,幸好小侯爺趕巧從醉香樓出來救了臣,否則臣不死即傷,臣遇到小侯爺,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小侯爺真是臣的貴人。”
皇帝一笑,“宴輕怎麼就那麼湊巧?”
淩畫也笑,“煙雲坊和醉香樓麵對麵,臣與榮安縣主在煙雲坊吃飯,小侯爺與一眾子弟在醉仙樓喝酒,要說還真是巧,在臣出事兒時,他正好從醉香樓出來要騎馬離開。”
至於宴輕為什麼那時趕的那麼巧,當然是醉仙樓裡也出了一樁事兒,趙嫣然和魏晨蘭對宴輕自薦枕席,宴輕扔了酒杯就走,這才撞到了她被扔下二樓,認真算起來,她似乎還要感謝那二人。
這件事她不明說,相信陛下也已經知道了。
皇帝果然不再追問,“那另一批人呢?你可知道來曆?”
淩畫直視皇帝的眼睛,同樣直言直語,“臣猜測是幽州溫家的死士。”
此言一出,許子舟先驚了一跳。
他一時間心跳如鼓,不明白淩畫怎麼提前點破了。這樣在陛下麵前點破,是好是壞?沒有證據的懷疑,也敢在天子麵前說?況且說的不是彆人,而是幽州溫家,太子的嶽家。
皇帝果然臉色一沉,一雙眼睛瞬間淩厲,盯住淩畫,“你確定?”
淩畫笑了笑,語氣溫溫,“臣不確定,隻是猜測而已,臣之所以敢在陛下麵前把自己的猜測說出,是臣除了溫家,真想不到是誰能在黑十三出手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機來京城要臣的命了。”
皇帝皺眉,語氣沉沉,“沒有證據,猜測做不得數。”
淩畫點頭,“臣自然知道,所以,臣進宮來請陛下做主,徹查此案,那四名死士,被臣下了毒,毒藥的名字叫魂不歸,此毒難解,需要解個十天半個月,解了毒後,臣有辦法讓死士開口。隻是這期間,死士的安全,得需要可靠的人看管。”
淩畫頓了頓,“若是陛下的人盯著,臣才放心。”
若真是如她猜測,是溫家對她動的手,那麼,東宮的人首先就不可信。
這是淩畫思慮再三,才在皇帝麵前直言的原因。隻有皇帝親自派親信之人盯著此案查案,太子在東宮才會緊張,若是得知她給那四個人解毒,讓死士開口,供出溫家,太子更會坐不住,逼急了,才會將手伸向京兆尹。
而眼前,就有一個陛下的人,京兆尹少尹許子舟。他就在麵前,陛下自然不會舍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