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緩緩點頭,“衡川郡災情千裡,綿延受災三個郡,其中還有一個下河郡最是貧窮。若是當地的官員開倉放糧還好,就怕不會開倉放糧,我們若不想百姓損失太大,立即出手賑災的話,隻能先派人在衡川郡一邊查此次堤壩衝毀的內情,一邊救災。但救災也隻能以當地善人的名義,我們做了這個苦勞,耗費人力物力財力,但為了長久打算,功勞卻不能落到你身上。否則朝廷沒得到消息,陛下沒得到消息,二皇子先得到了衡川郡受災的消息,這可不行。由我進宮去稟告陛下也不行,我掌管的是江南漕運,在陛下麵前,手也不能伸的太長。”
“無論如何,先救百姓,功勞沒有就沒有。”蕭枕嗤了一聲,“若我有一日登上皇位,如今救的這些人,也不算白救,都是我的百姓。”
淩畫笑了一下,“你說的也沒錯。”
她從棲雲山趕回京,這一路也在反反複複思量,是先查出衡川郡的堤壩背後是否有東宮的手筆,畢竟,東宮這些年培養的勢力大,開銷大,缺錢,也沒準讓蕭澤膽子大的動了衡川郡的修築堤壩銀子,她任由災情置之不理進一步擴大,等著陛下得知消息,再出手,坐收漁翁之利;還是立即暗中救災,自掏腰包,救助百姓,然後默默做了這一大善事兒,卻撈不到多少好處。
若衡川郡背後有東宮,那麼,這也許是能一擊必殺東宮的機會,畢竟,如今的東宮,已惹得陛下正在氣頭上,再加上這樣一件事兒,就算陛下想護著蕭澤,朝臣們也不乾,廢太子興許會早些提上日程。就算不是東宮,也能趁機安排自己人將東南千裡的官場掌控在手,總之,對蕭枕,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第一種選擇,心是黑了點兒,但是自古帝王之路,便是白骨成山之路,也無可厚非,她要做的,就是拉下蕭澤,扶上去蕭枕,儘快報完恩。
第二種選擇,是積德行善之路。說實話,自從淩家當年被害,無辜含冤,她父母至親悉數死在獄中,她掌管江南漕運,與蕭澤鬥了三年,腥風血雨,鬼門關中走了無數來回,已沒什麼德善良心可說,不為之,她良心也不會多痛。
她想看看蕭枕選哪個,既然蕭枕選積德行善,那她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她扶持的人,私心裡,還是希望他向仁向善,將來登基,為天下百姓謀福,人人稱讚,總比人人唾罵的好,她也不必成為罪人。
“我這便安排下去。”淩畫叫來望書,“你帶著人即刻啟程,去衡川郡,悄悄走,繞道江南漕運,彆被人查知你是去衡川郡的。”
望書點頭。
“去了衡川郡,若是當地官員沒有人開倉放糧賑災,你便調動咱們的人力財力物力,以當地善人的名義,儘量救百姓。”淩畫吩咐,“這個功勞,咱們和二殿下都不要,所以,你行事要小心些。”
望書懂了,點頭,“主子放心。”
“再就是查衡川郡,若兩年前修築堤壩有貪墨銀兩的話,都查清楚,若有必要,控製證人證據。”淩畫鄭重強調,“是東宮最好,不是東宮,也要把衡川郡千裡受災地的官場摸清。”
“是。”望書重重點頭。
“帶上和風一起,多帶些人手。淩畫又囑咐了一句。”
望書點頭。
城門還沒關,望書出了雲香齋,立即喊了和風,二人帶著人手快馬出了城。他們前腳踏出城門,後腳城門已到了落匙的時間,關閉落鎖。
因二人是淩畫身邊的得用之人,二人出城不久,東宮蕭澤便得到了消息。
蕭澤吩咐幕僚,“江南漕運出了什麼大事兒?儘快給本宮查清楚。”
若不是江南漕運出了事兒,淩畫怎麼會派出了她身邊兩個得用之人?
幕僚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