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浩半天沒說話。
兩年前,國庫撥了銀子,給衡川郡修建的堤壩,當時撥了白銀三百萬兩,是任職巡查使的方敬曾巡查至衡川郡,上的折子給陛下,說衡川郡的堤壩必須修,陛下很重視方敬曾的折子,讓工部尚書馮程親自帶著人去了衡川郡一趟,馮程回來稟告,說要修衡川郡的堤壩,需要白銀三百萬兩。
當時陛下都大喘了一口氣,沒立馬應允,國庫雖然因為王晉上繳十之八九的家財,還算充裕,但江南漕運幾乎整體癱瘓,牽連了許多進項,彼時,淩畫拯救江南漕運才一年,雖已交了漂亮的成績,但還沒能夠給江南漕運整體給救回來,所作所為還遠遠不夠,所以,三百萬兩銀子,國庫若是一下子撥出去,也是一筆大的開支。
後來方敬曾又給陛下上折子,言辭懇請申明衡川郡堤壩修築的重要性,陛下到底是信任方敬曾,最後咬牙準了。
銀子撥下去後,方敬曾身子骨已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方敬曾曾做過陛下的伴讀,亦兄亦友,二十年來,為陛下巡查各地,懲惡揚善,懲治了不少貪官汙吏,當然也惹了不少人,受過多次刺殺暗害,也是落下了一身病,他最後一站是衡川郡,撐著身子骨上了最後一封折子,知道銀子撥了下來,了卻了一樁心事兒,折子上言不能再為陛下效力了,便闔眼而去。
當時東宮缺銀子,處處都用錢,錢耿當初說動這筆銀子,薑浩覺得不太妥當,錢耿於是去了一趟衡川郡考察,回來說方敬曾言之太過,依他看,衡川郡好好的,就算修築堤壩,從地勢上看,也用不了三百萬兩白銀,頂多幾十萬兩,就能讓堤壩抵抗大水災情。
他當時還帶回來了衡川郡的地形圖,他也看過,也覺得方敬曾是有些言之太過,大概人老了,彌留之際,行了糊塗事兒?
於是,他也沒再反對。
太子殿下見他言之鑿鑿這樣說,自然也沒了意見,畢竟東宮是真的缺銀子。
於是,一番操作下,便挪了白銀兩百四十萬兩。給衡川郡留了六十萬兩。
沒想到,短短兩年,衡川郡便發了大水,衝毀堤壩不說,且綿延千裡受災。還真是讓方敬曾給言中了。
“怎麼不說話了?”蕭澤看著薑浩,“連你也沒法子嗎?”
薑浩心情十分沉重,摯友錢耿被腰斬,死的慘,如今出了這等事兒,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腦子裡轟轟的,沉默了片刻,才道,“殿下,派人立即去衡川郡吧!這個消息一旦走漏,淩小姐那裡絕對不會放過咬死東宮的機會。”
“溫行之既然已經得到了消息,淩畫會不會也已經得到了消息?”蕭澤心裡實在沒底。
“說不準。”薑浩也不敢十分肯定,畢竟淩畫耳聰目明,消息靈通,“這樣的大事兒,一旦她知道背後有東宮的手筆,絕對不會輕輕放過。”
“如今派人去衡川郡能做什麼?”蕭澤問,“總不能讓本宮派人去私下賑災吧?出了這樣的大事兒,本宮既然知道,不上折子稟告父皇,卻私自派人去衡川郡賑災?做出這樣的事兒,父皇難道不疑心本宮目的?朝臣們難道不疑心揣測?”
薑浩道,“殿下彆急,讓下臣想想。”
蕭澤也知道急不得,可他就是鎮定不下來,整個人都慌的很。
薑浩思索片刻,沉重地道,“殿下,有兩個法子,上策是,立即派人去衡川郡,銷毀當初的所有證據,經手之人,得知內情的,一律都滅口,然後,經由東宮的人,遞折子,上達天聽,對陛下稟告此事,陛下得知此事後,一定會震怒,下令徹查原因,然後,派人立即去衡川郡賑災,而最先上折子的是東宮的人,殿下您如今雖然在閉門思過,但也可以借此機會,上折子,請求陛下給您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您自請出京去衡川郡賑災,趁機可以抹去當年的痕跡不說,還可以趁機破解這一局閉門思過。”
蕭澤點頭,“下策呢?”
薑浩繼續道,“上策是在淩畫沒得到消息動手查的情況下,一旦他得到消息動手查,上策就不那麼管用了,隻用下策,就是攔住她的人,死活不能讓其收集到證據來京揭發,我們現在就立馬布局,舍棄衡川郡守吳易,保住他一家子,讓他出來頂下所有的罪,因他與江北郡王府有舊情,所以,我們也許也可以將罪名按在江北郡王府的身上,同是楚姓,陛下哪裡就對江北郡王府沒有一點兒防備和猜疑之心?”
蕭澤聽完,攥了攥拳,“好,就按照你說的辦,派東宮的頭部暗衛去衡川郡,以兩日為限,兩日後,由人上折子,上報此事,本宮趁機請旨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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