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頓覺這話有意思,“洗耳恭聽。”
溫行之緩緩道,“淩小姐覺得,若是我一直不出手,以如今的形勢,淩小姐可以多久將東宮拉下馬?”
淩畫估算了一下自己,再估算一下當今陛下,說了個模棱兩可的數字,“可能一年,也可能五年。”
一年的話,那就是蕭枕去衡川郡收獲甚大,她的人十分順利,收羅的證據齊全,太子為一己私利,動衡川郡堤壩民生大計,致使災情千裡,伏屍百萬,陛下也忍不了,堂堂太子,如此禍亂後梁江山,不必朝堂抨擊,陛下就會廢了太子。
五年的話,那就是蕭澤藏的底牌更深,蕭枕這一次去衡川郡沒有想象的那麼順利,哪怕她調動了嶺山的蒼雲衛,也沒讓太子背地裡的隱私暴露於朝堂,失去這次機會,怕是且有的磨了。
溫行之點頭,“這是在我不出手的情況下,我出手的話呢?”
“溫公子若是出手,怕是更要難些,這便不好估算了。”淩畫不必多了解溫行之,便知道,溫行之這個人是十分厲害的,比溫啟良要厲害多了,他沒說假,這些年,他還真沒出手幫助東宮,他來京短短幾日,已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溫家不知是怎麼教導子嗣的,大概狼窩裡產的都是狼,也有可能會變異?
溫行之問,“若是我出手,淩小姐對上我,覺得還有可能將東宮拉下馬嗎?”
這話問的就自信了。
淩畫笑,也很自信,“我將東宮拉下馬,是必然的,不管溫公子出不出手。哪怕耗費的時間久一些,也無所謂。”
反正,耗到陛下駕崩,總有個定論。
溫行之輕嗬一聲,“淩小姐好大的自信。”
“若我不是有自信,也走不到今日,自然也等不到溫公子坐在這裡。”淩畫覺得溫行之與溫夕柔就這一點上,還真不太像親兄妹,或許,溫家的兄妹,各有各的變異之處。
比如溫夕瑤,就是個愚不可及的蠢人,溫夕柔是個外表柔順卻開口就是個狼滅,溫行之善於九曲十八彎,功於心計,他一定懂兵法。
溫行之點頭,“有自信是好事兒,大約是淩小姐這三年來太順利了,才讓你有了這個錯覺。”
淩畫揚眉,“溫公子,你坐在我的地盤,吃完了我請你的飯菜,如今再這樣說話,可就不討喜了。”
溫行之不置可否。
“溫公子直言吧!”淩畫又剝了一顆瓜子,想著若不是宴輕坐在隔壁吃飯,她還能與溫行之再多虛與委蛇片刻,但如今宴輕就坐在隔壁,她便不想耽擱時間了。
溫行之點頭,“淩小姐毀了與端敬候府的婚約,我幫淩小姐拉東宮下馬。這筆大買賣,淩小姐做不做?”
淩畫動作一頓,猛地抬起頭看著溫行之,“溫公子在開什麼玩笑?”
這的確是一筆大買賣,但不太好笑。
溫行之盯著淩畫的臉,似乎能透過麵紗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他聲音平靜,“在下是不是開玩笑,淩小姐清楚,隻要你毀了與端敬候府的婚約,在下用最短的時間,幫你將東宮拉下馬,至於你扶持的人,在下也會幫你扶持。”
淩畫納悶了,也盯著溫行之的臉,想從他的眼神表情裡看出什麼來,可惜,溫行之這個人,淡是真的淡,什麼都看不出來,她扔了手裡剛剝好的瓜子,問,“為何是這個條件?我毀了與端敬候府的婚約,溫公子是瞧上我了?”
不是她不臉紅不要臉的自抬身價,實在是溫行之這言語,太讓人多想了。
溫行之淡淡一笑,“在下今次是見淩小姐第一麵,說瞧上,倒不至於,欣賞自是有的。”
“那是為何?”淩畫很好奇,她與宴輕的婚約,不礙著誰吧?若說礙著,大約也就倆人,一個蕭澤,一個蕭枕,蕭澤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嫁給宴輕得的最大的益處就是有了太後做靠山,蕭枕是喜歡他,看宴輕不順眼,恨不得她取消婚約。
溫行之搖頭,“沒有理由。”
“若是實在硬找一個理由呢?”淩畫還就想探尋究竟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事兒。
溫行之放下茶盞,看著淩畫,對上她的眼睛,“若是硬要找,大概就是,我怕有朝一日,我真瞧上了淩小姐,你已嫁做人婦。若是如此,不如未雨綢繆,淩小姐還是取消婚約的好。”
淩畫被氣笑了,她這些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還真是第一次被溫行之給刷新了認識,她看著溫行之,“所以,我若不答應,溫公子便要出手,做我的對手了?”
溫行之意思不言而喻,“所以,淩小姐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