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搖頭,“陳公公隨父姓,我家東家隨母性。”
“你家東家為何不在京城?”宴輕又問。
“我家東家不喜歡在京城待著,喜歡南方氣候溫潤,一年四季如春,便長久局於江南。老東家故去後,少東家也鮮少來京城,每年到了年關時,都是小的親自去江南報賬。”
宴輕嘖嘖,“你家東家不在京城坐鎮經營,靠著高祖的禦賜牌匾,便生存了一百一十年。”
掌櫃的笑,“自然也有波折的時候,但多數時候,都是小波折,唯一有一次幾十年前,出了一次大波折。杏花村險些關門,不過遇到了貴人,救了咱們杏花村,就存活了下來,不過小人那時候還年幼,二十年前才來了杏花村,對幾十年前的事兒也不太清楚。”
宴輕點點頭,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對他問,“你既是杏花村的掌櫃的,酒量應該很好了?”
掌櫃的勉勉強強地說,“小人以前酒量好,如今老了,不行嘍,不敢喝太多了,身子骨受不住。”
宴輕給他倒了一盞酒,“那就少喝些,算我賬上。”
掌櫃的隻能陪喝。
宴輕又圍繞著杏花村與掌櫃的閒聊起來,掌櫃的隻能謹慎地應付,不敢出絲毫差錯。
就這樣,二人不知不覺聊到了月上中天,宴輕喝了大半壇,掌櫃的喝了小半壇。
一直到一壇酒喝完,宴輕問了不少,掌櫃的也說了不少,宴輕扔下一錠金子,出了杏花村。
掌櫃的追上前,“小侯爺,您給的太多了,用不了這麼多。”
這麼一錠金子,可以來杏花村喝三頓酒了。
宴輕頭也不回地擺手,“多了的酒錢是賞你的。”
掌櫃的:“……”
宴小侯爺這是給他的陪聊費嗎?
他拿著金子去了櫃台,將那一錠金子單獨鎖了起來,然後,去了後廚,才掏出帕子抹額頭上的汗。
後廚的大師傅看到他後直樂,“掌櫃的,你額頭上根本沒有汗,擦來擦去做什麼?”
掌櫃的仍舊擦,“我心裡直冒汗。”
額頭上不冒汗,那不證明沒有汗。
大師傅小聲問,“小侯爺怎麼找了你這麼久?”
“彆提了,我懷疑小侯爺是來套我話的。”掌櫃的提起這個就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心臟承受能力不行了,這若是年輕的時候,任皇帝來了,他都不帶怕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不怕皇帝,但怕宴輕啊,誰叫宴輕是主子用憫心草算計到手的夫婿呢。
基於這個原因,他還參與了,見了他就不由自主的心虛。也虧得主子心裡強大,在宴小侯爺麵前是半點兒也不心虛,就好像虧心事不是她做的似的。
不過也是,虧心事是他和琉璃一起做的,跟主子沒關係,主子沒親自動手,那時隻自顧自的跑到宴小侯爺和秦三公子身後看熱鬨去了。
大師傅嘿嘿直樂,“小侯爺這麼久才想起來,就算有證據也早就沒了,你怕成這樣做什麼啊?”
這位大師傅,是除了掌櫃的和琉璃外唯一知情的,因為當時二人就在後廚操作的。
掌櫃的唉聲歎氣,“人老了,就是不能做虧心事兒,這不一做,見了正主,就沒底氣嗎?”
要他說啊,主子瞧上誰不好?偏偏瞧上宴小侯爺,換一個旁人,他也不至於這麼心虛啊,當年宴小侯爺鬨著要做紈絝,來杏花村喝酒,端敬候追著來了杏花村,宴小侯爺當時怎麼跟端敬候說的?說他就做紈絝了,鐵了心了,端敬候氣的瞪眼,說你若是做紈絝,以後連媳婦兒都娶不到,天天一副酒鬼樣,誰樂意嫁你?宴小侯爺直翻白眼,說女人有什麼好?誰愛娶誰娶,他一輩子也不娶妻,把端敬候氣了個人仰馬翻。
往事曆曆在目,所以,主子算計嫁宴小侯爺,他能不心虛嗎?
也虧得宴小侯爺不像當年了,死活要做紈絝,任端敬候府兩位侯爺使儘法子都沒能拉回他這一匹脫韁的馬,如今雖然被主子算計,勉勉強強答應了,但看起來二人相處的很好,納吉納征之日,還親自去了淩家,所以,今兒突然來了杏花村,他死活都不能給主子惹出麻煩,要惹麻煩,也不能在大婚前,否則主子豈不是前功儘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