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覺得不能這樣算,但宴輕不攤開直白說,她也沒法攤開說的直白,隻能見招拆招地拐著彎地說,“孫明喻這個人,心很細,因自小家境原因,比較會照顧人,往日在書房裡辦公處理事情,不止我喝他沏的茶,林飛遠和崔言書也喝他沏的茶。”
言外之意,孫明喻不是特意給她沏茶,而哥哥你也不會隨時跟著我給我沏茶。
宴輕“哦?”了一聲,“這總督府多少伺候的人,怎麼偏偏讓孫大人自己動手?書房就沒安排一兩個人伺候茶水?”
淩畫道,“是安排了打掃和伺候的人,但是孫明喻習慣喝自己沏的茶,所以,多數時候,茶水他來沏,我們就是沾光而已。”
宴輕眼神終於舍得從畫本子上挪開,看著淩畫,漫不經心的表情突然換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確定你隻是沾光而已嗎?依我看,他是特意給你沏茶。”
淩畫:“……”
人太聰明了,真是讓人招架不住,尤其這個人還是她的夫君,更招架不住。
既然他這樣說,她索性豁出去了,直直地看著宴輕,直白地問,“所以,哥哥的意思是,不喜歡我喝孫明喻給我沏的茶嗎?”
宴輕對上她的眼睛,“你說呢?”
淩畫品味這句反問句,品了好一會兒,才憑著感覺,故意地說,“哥哥應該不是這個想法,應該是覺得,我總是在這等小事兒上麻煩人家,不太好。”
宴輕嗤笑一聲,“你說錯了,我就是這個想法。”
淩畫驚訝地盯住他,一時間腦子沒反應過來。
宴輕已重新看手裡的畫本子,口中的話漫不經心卻很是清晰地響徹在畫堂,清晰地鑽入淩畫耳中,“若是尋常對你沒有特殊心思的人,給你沏一盞茶,你喝了也就喝了,但孫明喻的茶,以後不準喝了。”
淩畫呆怔地看著她,整個人有些驚,腦子似乎一下子不會轉了,木木僵僵的。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但耳中回響的聲音,明明是那麼清晰。
她看著宴輕,也許一個人跋山涉水太久了,出現幻覺了?應該是幻覺吧!宴輕怎麼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在來京之前,他還要與她在紫園和海棠苑之間壘一麵牆抬頭不見低頭也不見呢,來京後,這些日子,他們也不曾好好地培養感情。她自覺是沒有刷夠好感度的,曾經她那麼費儘千辛萬苦的刷好感度,都不能讓他給她一個回應,如今來江南漕郡後,她整日裡忙,也唯有昨日夜裡,才與他下棋,還單方麵地因他讓棋跟他鬨了個不愉快,後來他跟去書房,他跟林飛遠和孫明喻倒是聊了聊,跟她卻也沒說幾句話,直到今早,出了書房,在雨中,還因為她一句和離,弄了個不歡而散。
怎麼如今……
她整個人似乎處在冷熱水中,一會兒是熱水,把她的心都泡了個酸酸軟軟,一會兒是冷水,澆下一盆,讓她頭腦清醒清醒。
整個畫堂靜靜的,隻聽到宴輕的翻書聲,廚房的人不知怎麼回事兒,飯菜一直沒送來,大約是因為雨大,要將籃子護的細密些,讓食盒裡的飯菜不受冷雨影響,所以,才送來的慢了。
淩畫呼吸在這一刻都不可聞了。
宴輕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她吭聲,這才又抬頭看她,見她臉上不停變幻著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怔怔的愣愣的,雖然看不出傻意來,但總不那麼激靈聰明的樣子。
宴輕想著她不是素來聰明嗎?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肝兒嗎?會算計他,會哄他,會騙他嗎?但如今,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聰明的樣子了?
他瞅了淩畫好幾眼,見她都沒什麼反應,便也不再管她,又低下頭,繼續看畫本子。
不多時,外麵傳來腳步聲,細細碎碎,是廚房送來了午飯。
雲落打開門,覺得畫堂裡麵明明坐著兩個人,但這也太安靜了吧?
廚房的人進了屋,先給淩畫和宴輕見禮,然後井然有序地逐一將飯菜擺上桌,之後又退了下去,一番下來,並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
飯菜的香味都沒能將淩畫拉回神,她的心此時在漂浮著,忽上忽下的,有些沒著落。
宴輕放下畫本子,“吃飯了。”
淩畫勉強地穩了穩心神,“嗯”了一聲,慢慢地伸手,拿起筷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