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有點兒不高興,盯著雲落問,“你們送禮嗎?”
雲落抽了抽嘴角,“屬下送,屬下已給小侯爺您準備好了生辰禮。”
“貴重嗎?”
言外之意,值得讓你吃我夫人親手做的一頓飯的錢嗎?
雲落默了默,“小侯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屬下送的東西隻能稱得上稀奇,少有,但若是說貴重,在尋常人眼裡大約是貴重的,但是在小侯爺您的眼裡,應該不算。”
“還挺會說話。”宴輕擺手,“行吧,隻要有禮,勉勉強強吧!”
雲落鬆了一口氣,幸好他過關了,否則主子百年難遇一次親手下廚做的飯菜,他差點兒就吃不上。
宴輕沐浴收拾,換了一身尋常不怎麼穿的華貴衣衫,正是淩畫親手給他做的稍次於月華彩的沉香緞,剛收拾好後,崔言書、林飛遠、孫明喻三人就帶著賀禮來找他了。
三人也收拾一新,一改連日來的忙碌,今日仿佛是借著宴輕的生辰給自己放假了,一個個臉上掛著笑,看眉目神色都很輕鬆,手裡都不約而同地帶著生辰禮。
見了宴輕後,先將生辰禮遞上,說了恭賀生辰的話,然後三人落座,目光都不由得被他身上的衣衫吸引了視線。
林飛遠是個最藏不住話的人,雖早先與宴輕鬨了些不愉快,差點兒沒被氣死噎死,但那日晚上幾個人喝酒喝的十分和諧融洽,席間熱鬨起來,推杯換盞,稱兄道弟,宴輕好好做人時,還真像個人樣,很讓人相處的舒心。不生疏後,他也看開了,如今開口已不是稱呼小侯爺,而是一口一個宴兄。
他看著宴輕問,“宴兄,那日在西河碼頭見你穿的衣裳料子就好極了,在月光下月華流水,真是燦華的很,今日這沉香緞的料子也少見,料子倒是其次,這樣式,我在哪個繡樓成衣坊裡都沒瞧見過,你這是禦衣局禦製的?”
“不是。”宴輕搖頭,有一種不驕不矜不動聲色的炫耀和矜持,唯獨能從他的音調裡聽出真正發自內心的愉悅感,“是我夫人給我親手做的,也是她親手給我選的料子,也是親手縫製的,一針一線,都沒假於人手,禦衣局的繡娘也比不上她的繡工。”
林飛遠睜大眼睛,“掌舵使竟然還會動針線做繡活嗎?”
“會啊,她聰明著呢,怎麼就不能會了?”宴輕似乎不覺得在人前這般誇淩畫有什麼不妥。
“就算會,掌舵使哪來的時間?”彆以為他不知道,女人做繡活,可是一個工夫活,慢著呢,磨時間,掌舵使的時間比金子還珍貴的吧?
“大婚前,她在京城待嫁時,那時候時間雖也不算太充足,但她還是擠出時間給我做了幾件衣裳。”宴輕語氣慢慢的,腔調很是溫潤,“那日在西河碼頭,你看我穿的料子叫做月華彩,白天看,光華流轉,夜裡看,如影影星河。是今年新出的布料,目前天下隻此一匹布,工序很是複雜,很是繁瑣,很是難得,一匹月華彩的料子若是出來得用倆月的功夫,她自己都沒用來做衣裳,給了我了。”
林飛遠頓時成了檸檬精,“掌舵使這也太賢妻良母了吧?”
他以前從來沒敢想象淩畫賢妻良母起來會是什麼樣兒,如今雖能親眼看她做衣裳,但是今兒即將要吃她親手做的菜,也算是見識了。
宴輕繼續說,“如今我身上這批料子,叫做沉香緞,式樣是她畫的,繡活也是她親手做的,我還有一件衣裳是用天雲錦做的,也是好看極了。在京城時,我不太樂意穿,來了漕郡,這才拿出來穿。”
林飛遠好奇地問,“為何?”
宴輕鬱鬱地說,“我那幫紈絝兄弟們不要臉,隻要我今兒穿出來,他們就能當日臨摹了樣式,跑去繡坊找人做件一樣的仿品穿在身上。”
林飛遠有點兒蠢蠢欲動,“在漕郡你就不怕嗎?”
宴輕對他一笑,“不怕啊,在京城對兄弟不能動手,來了漕郡,沒有兄弟,便不用顧忌了,誰敢效仿我弄出一件仿品來,我就讓雲落把他扒光了掛去城門上曬成肉乾。”
林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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