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卻開口了,“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看來天意使然。”
淩畫第一次爆粗口,“狗屁的天意使然,我不信什麼天意,我隻信自己。”
她倔強地伸手拉住宴輕的手,緊緊地握著他的大手一起攥住簽筒,然後,拉著他一起搖晃簽筒,同時說,“哥哥搖晃的太不誠心了,要久一些,心要誠一些,才能準。”
宴輕任由她,看著她白皙嬌嫩的小手緊緊攥著他的大手,明明看著柔弱無骨的小手,這一刻卻十分有力道,而且她繃著臉,似憤怒極了,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狠勁兒,似乎就真不信了如她剛剛所說的狗屁天意,非要求一個她心中滿意的結果。
宴輕心不受控製地又砰砰砰跳了起來,幾乎跳出胸腔,他想伸手去捂,但怕突然動作被她查知,隻能儘力地壓製。
淩畫似乎不知疲憊,握著宴輕的手攥著簽筒晃了無數下,隻聽得簽筒裡的簽文被晃動的來回碰撞聲響不斷,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她才用力地翻手一倒,一支簽文“啪”地從簽筒裡掉了出來。
這一回,宴輕沒讓其掉落在地上,而是伸手接住了,低頭一看,不由得笑了。
淩畫顧不上手腕子搖的酸痛,也湊過頭去看,這一看,露出滿意的神色,對他揚起笑臉,“你看,是不是我說的對,早先你搖的太快,太不誠心,它不樂意出來呢。”
宴輕點頭,這一刻,自然不會與她唱反調,語氣溫和含笑,“你說的對。”
住持伸長脖子去看,隻見這一支簽上寫著“天作之合”,同樣有一首四句詩。
“三生石上結因緣,花前月下永同心,龍鳳紅燭相思意,春色無邊兩纏綿。”
住持一時心情十分複雜,但不得不說,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就剛剛掌舵使那幅快要盛怒的樣子,她生怕她再不如意,不止折了簽文,砸了簽筒,也會一把怒火燒了他這清音寺。
淩畫心中一口惡氣總算吐了出去,將簽文左看右看,甚是滿意,然後,她將簽文從宴輕手裡抽出來,遞給住持,“住持大師,給我們解簽吧!”
住持隻能當做自己早先是瞎了,什麼都沒看到,早先她折了三支簽文的事情什麼也沒發生過,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從淩畫手裡恭敬地接過簽文,連聲說,“恭喜掌舵使和小侯爺,這是一支上上簽。”
淩畫點頭,“我知道上上簽,你解來聽聽。”
她樂意聽好話。
住持隻能解簽,“此簽文乃上上簽,求得此簽,便是三生注定的上等姻緣,是在三生石上鐫刻過名字的,三生石意指前生、今生、來生,有姻緣輪回之說,也就是說緣定三生。此簽寓意,掌舵使和宴小侯爺三世姻緣,結發同心,恩愛和美,世世圓滿。”
淩畫滿意極了,對宴輕轉過臉高興地說,“哥哥,你聽見沒有,上一輩子我們就是天作之合呢,這一輩子也會夫妻和美的,還有下一輩子,都是一樣圓滿的。”
宴輕心想,三輩子都被你套住,可真要命。
不過看著淩畫的笑臉,他這時也說不出什麼打擊不討喜的話來,點點頭,“聽見了。”
淩畫將簽文從主持手裡又要回來,塞進了自己袖子裡,“這支簽文我收著了。”
住持哪敢反對,她折了三支簽文,他都不敢說什麼的,連連點頭,“如此好簽,理應收著。”
淩畫心情好了,便也看什麼都順眼了,對他說,“姻緣繩呢,給我們拿來,我們去姻緣樹上栓姻緣繩。”
她還要求,“要粗一點兒的,結實的。”
住持心裡為難,但這個還是能做到的,大不了讓小和尚現編就是,將姻緣繩編成手腕子那麼粗,經年累月也不被刮風下雨糟蹋爛的那種,他點點頭,“老衲親自去取,不過要勞煩掌舵使和小侯爺稍等片刻,老衲先讓人帶你們去喝一盞茶?”
淩畫好說話地點頭,“行,你快去,我們等著。”
住持連忙去了,他怕自己不親自去,小和尚領會不了掌舵使真正的意思,惹得掌舵使又不高興,那清音寺可就遭殃了,務必要讓這位姑奶奶滿意。
宴輕心想,果然是在漕郡的地盤,她可真夠橫行的,霸道不說,且理直氣壯。佛祖給了她一支好簽,大約也是怕她一個不高興,一把火燒了清音寺。
他今日難得又見識到了淩畫的另一麵。
一直站在佛堂沒走看了整個全過程的十三娘心裡一寸寸發冷,她親眼目睹兩個人抽簽,宴輕懶散隨意,沒搞什麼動作,從簽筒裡掉出來的簽文,就是他抽中的實打實的實簽。三支簽文,他都沒亂動作,否則逃不過她的眼睛。三支都是下下簽,非殺即死的簽文,正印證了,他與姻緣無緣,此生無姻緣線的說法,倒是與他一直以來不想娶妻的傳言,頗為相通。但是偏偏,掌舵使強求,拉著他的手,簽筒一直晃,也不曾搞作弊動作,實打實地求了一支上上的姻緣簽。
這可真是……
倒也是應了她所說,這一樁姻緣,是她強求來的。
十三娘心中又生起殺意,天下長的好看的,又不止宴輕一人,她做什麼非要宴輕不可。
狗屁的三世姻緣,殺了宴輕,她又不可能為他守活寡,勢必還是要再與彆人結姻緣的。
宴輕忽然轉頭看了十三娘一眼。
十三娘微微一笑,“恭喜掌舵使和小侯爺。”
她對上宴輕的視線,目光清澈,見淩畫看來,又笑著說,“求了一支上上簽,是否應該慶祝一番?正好清音寺有齋飯,有好酒。不知小女子可否有榮幸,做東請兩位?”
她說完,又補充,“若是兩位不嫌棄的話。”
淩畫笑道,“有人請客,我自是不嫌棄的。那一日十三娘的琴曲,真是讓我聽的過足了癮,不知手可養好了?”
十三娘笑著點頭,“已過了多日,自是養好了,勞煩掌舵使惦記了。”
淩畫又問,“那你今日可帶了琴了?”
十三娘搖頭,“不曾帶琴出來,不過若是掌舵使還想聽小女子彈琴,這清音寺裡據說也有收錄琴樂之器,總能找出一把琴的。”
淩畫說了句也是,轉眸看向宴輕,“哥哥,你還沒聽過十三娘的琴曲吧?十三娘琴曲一絕,我始終覺得,你沒聽過她彈琴,頗有些遺憾,今日趕巧了,稍後不妨聽一曲?”
宴輕似也有些興趣,點頭答應,“行啊。”
於是,這般說定後,十三娘與宴輕和淩畫一起,出了佛堂,去了茶室。
有小和尚端了瓜果茶點來,這茶點便是清音寺有名的山楂糕。
淩畫捏了一塊給宴輕。
宴輕想搖頭,但看到她蔥白的指尖,頓了一下,張口吃了。
淩畫自己捏了一塊,慢慢吃著,誇讚,“清音寺這山楂糕,真是百吃不厭。”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帶回去的山楂糕,她後來好像一塊也沒見著,對宴輕問,“哥哥,上次的山楂糕,你都吃了嗎?”
她記著他都不多給林飛遠他們,自己都帶回去了。
宴輕向門口看了一眼,“都便宜端陽了。”
端陽站在門外,聽了心下委屈,那六盒山楂糕,小侯爺雖然帶回來,卻根本不吃,讓他和雲落處理,差點兒沒把他和雲落吃吐,以至於他人養好傷來了清音寺,卻再也不想吃山楂糕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