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敬候府上空的煙花足足放了一個多時辰,才在最後那句“與你年年如意,歲歲長相守。”的詩句下落幕。
一場盛大的煙花落幕,端敬候府練武場上所有人都鴉雀無聲,齊齊看向宴輕。
宴輕挑了挑眉,目光掃了一圈,落在淩畫笑吟吟的臉上,說,“讓廚房設宴,所有人一起再吃點兒喝點兒?”
他話音一落,眾人歡呼了一聲。
淩畫點頭,“那就再吃點兒喝點兒,將海棠醉全部都拿出來。”
她同意後,眾人的歡呼聲更高了,廚房的人連忙往回跑,沒什麼事兒的小廝仆從也跟著一起呼啦啦地去了廚房幫忙。
管家感慨,“咱們侯府有多少年沒這麼熱鬨了啊。”
自從兩位侯爺相繼過世,小侯爺每年的除夕夜都在外麵跟著一幫子紈絝們一起過,喝酒散場回府後,頭一歪,也不守歲,倒頭就睡,直睡到第二日晚上,就又被人拉出去喝酒,被小侯爺遣散仆從後以他為首賴著不走的這十幾二十人,便也熱鬨不起來,乾的最多的事兒,就是每天晚上子時,若是小侯爺不回來,全部出動跑去街上找人,時間似乎一溜就出了正月,年也就過去了。
管家曾經一度以為往後的日子,怕是都要這麼過了,但真是沒想到,小侯爺不止娶了妻,除夕夜還可以這樣過。
有了少夫人進門,可真是太好了,這端敬候府終於有像模像樣的人氣了。
淩畫搓搓手,“哎呀,好冷,咱們去屋裡等著吧!”
宴輕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冰涼,他瞥了一旁一眼,對琉璃沒好臉色,“你就不知道給她拿一個手爐?”
琉璃:“……”
她從回府後,一直忙著點煙花,早把這事兒給忘了啊。
她看看宴輕,又看看淩畫,自覺認錯,“小侯爺,以後我一定時刻記著,不讓小姐凍手。”
宴輕“嗯”了一聲,拉著淩畫往外走,一邊給她暖手一邊對管家吩咐,“一會兒讓所有人都去宴會廳。”
宴會廳是比會客廳還大的地方,還是小侯爺大婚時用過一回,已閒置了幾個月,但管家讓人每日打掃,尤其是春節前半個月,他帶著人將端敬候府犄角格拉都大掃除了一遍,乾淨的很,可以足足容納幾百人不是問題。
管家樂嗬嗬地應了一聲,“小侯爺,護衛們,暗衛們,都一起嗎?”
“嗯,都一起。”就算是太後給他的人,如今也算是端敬候府的人了,他出江南這一趟,他們沒少出力。以前他不待見太後給的這些人,如今勉勉強強待見了。
朱蘭用胳膊碰了碰琉璃,小聲說,“哎,好羨慕啊。”
“羨慕什麼?”琉璃也搓著手,這大晚上的,在外麵生生待了一個時辰,早先放煙花心情高興,如今煙花放完了,才發現的確是冷的夠嗆,也不怪小侯爺訓她。
朱蘭對著前方努努嘴,“羨慕小侯爺啊。”
琉璃紮心地說:“小侯爺好命,誰也羨慕不來的。”
這是實話!
朱蘭深以為然,“是啊,不是誰都能讓人製出這麼多花樣的煙花,也不是誰都能被掌舵使看上,當然,也不是誰都長了小侯爺那樣一張臉,讓人瞧著就賞心悅目。還有,也不是誰都無父無母,讓掌舵使連個婆媳關係都不必費心經營。”
這天底下的好事兒,都集在一人身上了。
朱蘭大約是太感慨了,有感而發,“若是我以後瞧上誰,也要跟掌舵使學學,這哄人的伎倆,栓誰身上,不能栓一輩子啊?得死心塌地喜歡她吧?”
琉璃扭頭看她,“錯,你跟小姐學的不該是她用過的,要學的應該是腦子,被她用過的,就不新鮮了。”
朱蘭想想也是,“今兒除夕夜的煙花,滿京城都驚動了,明兒估計就能傳出去,到時候傳遍天下,我那個還不知道在哪兒的夫君估計就算不親眼所見也有所耳聞,的確不新鮮也不太管用的。”
她挽住琉璃胳膊,“你跟在掌舵使身邊,自小跟她一起長大,她的聰明勁兒,你就算沒學十分也學了八分吧?以後若是我有了喜歡的人,你幫我出出主意唄。”
琉璃拒絕,“不。”
“為什麼?”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琉璃給出理由,“因為我還要自己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