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淩畫,眼眸深邃,“這些罪狀已足夠廢太子了。”
淩畫笑,“陛下都這麼說了,看來心裡也是有想法了,是無需問臣的。陛下既然特意來問臣,不止是想聽臣對廢太子之事的看法吧?臣如今受傷,腦子不好使,還請陛下明示。”
皇帝沉聲說:“太子有廢,自然要有立,若廢太子,誰能堪儲君之位?”
淩畫想著皇上這是試探她敢不敢說蕭枕呢,她不直接回答,而是手指著最後一條罪狀道:“關於這最後一條罪狀,衡川郡大水,堤壩衝毀,浮屍千裡,臣很是有一番話要跟陛下說說。若是說完了這番話,陛下還是想問臣這個答案,那麼臣再回答您。”
“你說。”
淩畫聲音平靜,“當初,衡川郡大水,朝廷的奏報到達京城之前,臣是提前半個月得到的消息。”
皇帝猛地盯住她,“既然提前半個月,為何不報?”
“您聽臣說。”淩畫歎了口氣,“陛下知道,臣與東宮一直不對付,多年來,東宮做的壞事兒一籮筐,臣也不為自己辯解臣做的都是好事兒,壞事兒自然也乾過,不過臣敢大言不慚地說,危害百姓的事兒,臣沒做過。不過臣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雖然不去主動做,但若是有機會擺在臣的麵前,罔顧百姓,便有大利可圖,這大利,一定是大極了時,臣也不會不動心去圖的。”
皇帝沉默不語,淩畫說的倒是實話,有利可圖,人之本性。
“所以,衡川郡大水的消息傳到臣的麵前時,臣首先想到的是,能借由衡川郡大水,為自己爭取點兒什麼,或者說,為臣覺得匹配儲君之位的人爭取點兒什麼,當然,最好是拉太子下馬,讓陛下一怒之下廢了太子,臣求之不得。”
淩畫說了一大段話後,稍稍歇了歇,話音一轉,“但是,當臣將這個消息送到臣覺得匹配儲君之位的人麵前時,他問的一句話是,如今百姓損失多少?當地官員可有施救安置?臣當時就想,臣為報救命之恩的人,到底還是有一顆仁心的。”
皇帝麵色微微一動,沉著的臉色稍稍緩了那麼一分。
淩畫繼續道:“衡川郡郡守吳易,當初謀官,走的雖是江北郡王府老郡王妃的關係,但暗中投靠了東宮,幫著東宮挪用了朝廷修建堤壩的銀兩,解東宮拆東牆補西牆的銀兩之缺窟窿,我們既然事先得知了此事,大可以大做文章,拿住吳易,找到證據,揭露真相,陛下一定不會包庇太子,那麼,雷霆震怒下,太子早就被廢了。罔顧百姓的儲君,此乃大罪,陛下不會赦他。”
皇帝問:“為何沒這麼做?”
淩畫氣虛,但卻平靜說出原因,“因為,大做文章是需要時間的,需要人力物力的,比朝廷的奏報早到這半個月,的確足夠我們動手腳了,但臣覺得匹配儲君之位的人給否決了,他說當務之急,是先救百姓,若真等半個月朝廷的安排,百姓不知要死傷多少損失多少。若我進宮稟報陛下您,您問我消息來源,臣該如何回答呢?臣掌管江南漕郡,江南千裡歸臣管,手再怎麼伸長,也管不到衡川郡的地界,若臣如實上報,您難道不會覺得臣的手伸的太長了嗎?竟然比陛下您的消息還靈通,這不是到您麵前自動送死嗎?臣可不敢。”
皇帝氣笑了,“那你是怎麼得到的消息?如今既然與朕說了,便說說消息來源。”
淩畫自然不會說她的產業遍布大江南北,探子自然也遍布大江南北,隻選了一個皇帝能接受的理由,“因為臣一直與東宮作對,所以,東宮但凡出手參與過的痕跡,臣自然要摸過去,之所以在衡川郡有探子,當然是因為東宮有痕跡在衡川郡。”
皇帝接受了這個理由,點頭。
淩畫繼續說:“既不能上報陛下,朝廷的奏報要半個月後才能到,隻能私下賑災,自然也不能打名號了,所以,救災以當地善人的名義,耗費人力物力財力,救了百姓,功勞卻沒有。不止如此,因救災耽擱,讓溫行之將衡川郡守吳易這個證人搶走了,以至於我不能拿到太子的把柄。我是很不甘心的,陛下您知道,我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皇帝頷首,這也是實話了。
“但是臣覺得匹配儲君之位的人說了,若他有一日登上皇位,如今救的這些人,也不算白救,都是他的百姓。”淩畫笑起來,“陛下如今還想問,臣覺得匹配儲君之位的人是誰嗎?”
皇帝已不用猜了,早已確定,是二皇子蕭枕。
他沉默片刻,對淩畫說了句,“怪不得當初朕派戶部尚書趙江協同蕭枕去衡川郡賑災,趙江給朕的奏報上,說衡川郡有當地的善人和商賈聯合,發起救災,災情已穩住了。”
淩畫心疼地說:“臣花了兩百萬兩銀子賑災,肉疼死了,後來多虧從綠林找補回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